这世间最真的美好，都没有金钱的味道

编辑︱锦堂文稿

作者︱花剑

摘要︱那时，他们谁都没想过以后要赚多少钱，那时他们心中的理想如嘉陵江上起航的白帆。——本文转自【锦堂】微信公众号

那是好多年前巴黎一个闷热的夏天，简陋的画室里，瓶花有些干枯。

他打电话给朋友说，好孤独，我要画一张画。朋友问，那是什么样的画？

他说，你会看到的。我先画，然后简化它，再简化它。。。那是只小象，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奔跑。

他说，那就是我啊。

几个月后，这位和徐悲鸿、林风眠一同到巴黎勤工俭学的中国画家常玉，在穷困潦倒中因公寓煤气泄漏而去世，享年66岁。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作，就是那幅《孤独的小象》。

而今天，西方已公认常玉是世界级的绘画大师，这位最喜画裸女、花卉和动物的画家，其作品《五裸女》在2011年以1.28亿港币创下了中国油画的最高拍卖纪录。

然而在那时，在他活着的时候，那些线条和气韵仿佛在画板上流动的女子，那些温润雅致的瓶菊，那些缓步徘徊的斑马、寂寞孤独的小象，展示的是一种于无人处舒舒展展的生活，有时几个法郎便可购得一幅，全没有金钱的味道。

那才是这世间，最真的美好。

就在常玉的油画拍出天价的前一年，2012年的法国有一个名叫凡妮莎•帕拉迪斯的非常有才华的女歌手和她的演员男友分手了，对方是饰演过《剪刀手爱德华》和《加勒比海盗》等大片的德普大叔，后者为他们14年的感情给出了超过1亿美金的分手费。

不知他们分手的时候，是否还记得当年在巴黎刚认识时牵手的美好？那时他们一个是貌美如花的音乐人，一个是才华横溢的演员。那时，两人都没有太多钱，却是他们生命中一切美好的开始。

说到电影，这一次中国导演冯小刚在给《芳华》选演员的时候，首先强调的是没有整容，要天生的丽质。虽然《芳华》还没等我去电影院看就被撤档了，有点遗憾，但海报里透露出来的那个特定年代的美好，那些不饰雕琢的激情岁月，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今天一大批中国人的心里。

无论你对那个红色的年代如何评价，那些无处不在的宋体字标语，那些领袖像，那些鲜红的旗帜和臂章，那些小礼堂舞台下观众被感动到喊口号的美好，都一点儿都没有金钱的味道。

直到今天还有当年的父辈对我说，那时候人和人之间是不谈钱的，那个时代的人有一种对金钱近乎鄙视的骄傲。从上山下乡，到跳忠字舞，从遍地红旗到随身携带的语录本，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对那个荒唐的年代充满美好回忆，但是我明白。

因为那是他们最美好的青春，那是他们人生最有激情和颜色最鲜艳的时代。

如今，当年的青春已如泛黄的老照片，是比以前有钱了，但身上那股滚烫的激情却早已被岁月冷却了。

我有一本画册，是2001年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乡关何处——常玉的绘画艺术展》的出版作品。它常常让我想起当年那个踏上旅法之路的中国小伙子，那时常玉离开家乡去法国的时候，才刚刚20岁。当时，还有很多和常玉一样背井离乡的年轻人，他们胸腔里一定也都流淌着滚烫的激情吧？

那时，他们谁都没想过以后要赚多少钱，那时他们心中的理想如嘉陵江上起航的白帆。

常玉和我同乡，四川南充人，出国时他的家境尚富。在那年去法国勤工俭学的同一批人里，还有一个也来自我的家乡，一个矮个子的年轻人，他姓邓。

我敢肯定，在船舷上眺望远方大海的时候，是他们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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