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旧社会出生的人,从小没进过学堂,也不认得字,但凭着忆力能口口传诵下来几个形象生动的谜语来,其中,有一个在我们这儿流传很广有谜语:
"东西长,南北短,中间坐个女人官。脚一踏,手一扳,圪垃拐角都动弹。"这是其中之一。
这是小时候,奶奶经常讲给我的一个谜语,让我猜一猜:"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经常要用到的很普通的一种东西。再猜猜看是什么?"
我猜了好半天,也没有猜出来。她在织布机上,却扑哧一声笑了,半张着嘴,露出稀疏的毫不沾连的两颗门牙说:"就在你的当面。恁好猜的谜语,这一下猜出来了吗?"
"猜出来了,猜出来了,是织布机,对不对?"我摸着后脑勺,一下子想起来了。
上个世纪,家景比较宽裕的人家都要做一台织布机,放在经常不大用的房间里的某个地方。
这种庞然大物,可不是每家都置得起的。有的是能置起,却无处可放。家里既要有经济条件,还要有多余的地方停放它。那时候的人都比较厚道,凡是自己不用的东西,闲着也是闲着,都会毫不吝啬地借出去。从不主动去讨要。
借了这种织布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了解决问题的,非得有个半年,两三个月时间不可。因为那时人们身上穿的冬天的衣服和夏天所穿的单衣服,床单等都是手工机织布。手工织布,看上去有些粗糙,穿着却很舒服。那速度也非常缓慢。从搓埝子,摇纺线车纺线开始,直到织成布匹这一系列的工序,非常繁琐。白天还要抓紧时间到生产队上工挣工分。不然,就是缺粮户。
只有下雨天,或是上工之余。最好是到了晚上,奶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坐在织布机中,又是脚在下边蹬,又是手不停地在织布机上扳着。奶奶直熬到到深夜。累了,站起来一会儿。伸伸懒腰,张着口,揉揉眼睛。大声的咳漱几声着,一连串的打着疲乏的呵欠。接着又继续织布。接连不断的机抒声,在静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动大。一大个晚上,才能织几寸长的布匹。
白天里根本没有时间上机织布。若有孩子在一旁打搅,还得管管孩子,还要按时做三顿饭,然后,做家里的杂活。听到生产队的铃声敲响了,接着,又听到生产队长满街上吆喝一圈子,奶奶知道,上工的时间到了。奶奶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儿,从家里走出来,随着年老的女人,又向地里去。
织布机的最前端,放置着缠绕着线的线轴。在人的近前边,放置着织成带有简单红格子饰纹的一卷布匹在上面,我们叫它布轴。在人的头顶上方,正好是织布机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巴掌大的竹笼笼。里面放着用孔芯的园柱体缠绕好的小线锤。用的时候,把小线锤装进梭子中,作为织布所要用的纬线。径线就是在人的前面织布机上所绷的一道道长线。随着织布的日渐增多,线轴越绽越少,布轴越卷越多。
紧在人的前面,织布时,在附近有个能用手前后扳动的东西,经过手扳和脚动,线一点一点变成了布。在布的前边有一个叫做缯的东西,可以把径线分成上下互相交差出现的两道线。通常布匹的宽度不说几尺几寸,而是说口面是几百的。如四百宽的口面,就是上下径线各四百根。缯的线绳是用黄蜡打过,非常结实。上面有多少根线,奶奶她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她们曾一根根地数过。
织布时,脚下一踩,把梭子用左手从左边扔过去,右手顺便接住,扳动机头。又把梭子扔过左边去,用左手顺便接住,又扳动上面的机头。就这样来回循环往复着。能看得见,最前边的线轴在一点点转动,每转动一点点,线轴少一点点。线便向织布人的怀里绽开移动一段距离。奶奶怀里的布轴,织一点,卷一点,越来越多。
在奶奶之后,织布机成了稀罕物,我们很难看到。凡是看过巜三娘教子》这出戏的,都知道,剧中的王春娥织布的情景对我们印象是深刻的。但现在也仅仅只是手势,那样的实物很难再见到了。
现在什么都方便多了,有成人实体店,儿童实体店,可以试试长短,肥瘦,买到可心的衣服。特别是网购也极大地方便了广大顾客,包邮到家,不合式,可以退货。每天都有许多的网上服饰购物。现代的审美观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如今,再也没人做那手工活了。更没人愿意穿那种笨重庸肿的棉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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