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德行》
【原文】
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而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戏文】
如何在孩子面前装一个大人,这是个世界性的问题。
先说华歆,字子鱼,魏平原高唐人,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禹城西南。东汉末年举孝廉,为尚书郎。献帝时任豫章太守,后来被曹操看中,代替荀彧领了尚书令。魏国即建,华歆为御史大夫,曹丕即王位后,拜他为相国,封安乐乡侯;等到曹丕践祚,改为司徒,曹睿上台,又转拜太尉,进封博平侯,75岁去世,谥曰敬侯。从这份履历上看,并不像演义里面说的那么猥琐不堪。
关于他的故事,后面有机会再说,今天只看他与家人后生相处的一面。
话说华歆对待晚辈非常严肃,即使是平常没事在家,也像在朝堂之上参加典礼一样肃穆庄严。
再看同时代的颍川陈家,陈纪兄弟六人,无拘无束,温和而友爱。两家形成鲜明对比,究竟孰优孰劣?
书中给出的观点是:华家和陈家各自有适合自己的相处之道,却又都不失其和谐安乐之法度。
好吧,书中原文就到这里,可作为读者却不能止步于此。一个男人,应以怎样的态度、精神面貌来和家人尤其是晚辈相处,这几乎是谁也绕不过去的问题。慈父与严父,从来都不是二选一,他不取决于你对教育的基本态度,也不取决于你希望打造的家风门风,更不取决于你理想中的人格范例。
说到底,这事只和你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关。
过去,中国男人的最高形象标准不是王侯将相而是君子,他们自称愚昧,他们博古通今,他们功成名就,他们家无余财,他们状如石木,他们心似明镜。
三国时期的太原晋阳人王昶在给儿子的一封信里排比了当世几位名人,他说:“颍川人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但是胸怀不够,他看上的人就敬之如山,他看不上的人就轻之如草,所以我虽然亲近他,却不愿你们像他一样;北海徐伟长,不治高名,不求苟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务,在做是非判断的时候,一定是假托古人表达意见,从不会轻易褒贬他人。这样的人,我敬重他,也希望你们能向他学习;东平刘公幹,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而不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亦敬重这样的人,但他的作风不值得仰慕;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洿,怯而义勇,在朝忘身,这才是我希望你们成为的人。”
话是说给孩子的,但标准也是立给自己的。
这套玩意儿放在现代显然是不合时宜了,男人似乎在自己的社会角色上一再失守,只徒然剩下个性别标签而已。正所谓“金钱与成功一色,荷尔蒙与特权齐飞”,“君不见百万粉丝天上来,有钱不赚王八蛋”,谁还在乎思想与价值观是个鬼?谁认识情怀与品格是个谁?
于是我们只剩下一堆虚头巴脑的醉人歌词,至于如何才能装好一个男人?答案还在风中飘着。
最后,摘一段法拉奇为胎死腹中的孩子写的一封信,作为送给自己的寄语:“如果你生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成为那种我经常梦想的男子汉:对弱者赋予同情,对傲慢者给予轻蔑;对那些爱你的人报以宽容大量的气度,与那些想支配你的做殊死搏斗。我只想要求你充分利用生命诞生的那种神奇优势,而绝不应屈从于人生的懦弱……你绝不应该回避冒险,即使在恐惧使人退缩的时候也是如此。要知道来到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一场冒险,一场过后你会为你生命的诞生甚感懊恼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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