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种执念。一个人如果将自己的全部心神投注到“我”上,“我”的形象就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充盈天地间。这样一来,“我”身上的任何一点儿问题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像是一个大肚王,肚子里本已有了许多食物,却依然觉得不够,还在叫唤着“我饿,我饿”,欲望随之产生了。
只看到“我”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单为“我”而造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对每个人,世界都是公平的。所以,不是“我”的任何问题都能得到想要的结局,也并非任何时候“我”都可以顺心而行。这样,得不到满足的“我”,就始终处于痛苦之中,而且是无解的。
“我”就是一个囚笼,将自己死死束缚住,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唯有打破它,去看到“我”之外的其他人,进入“无我”的境地,才可以得到拯救。这时,你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和别人所承受的相比,自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沉迷于“无我”的美妙之中,却不知道,“无我”也成为了一种执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始终在“无我”上纠缠,为了别人而生存,所导致的就是“我”的丧失。“我”不再是一个独立意义的人,“我”只是一个逗人发笑的小丑,成全了别人,却葬送了自己。
不知不觉间,“无我”成了一个比“我”更大一点儿的囚笼。所以,我们还得打破。打破之后呢,我们就真正进入了“无”的境界。
“无”,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状态,玄之又玄,感受到的人就是感受到了,感受不到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是做无用功。就像是,一个人看到了一幅画突然痛哭流涕,另一个人莫名其妙。这另一个人问那个大哭的人,为什么哭。那个人却说不知道。
“无”中,既有“我”,也有“无我”;既没有“我”,也没有“无我”。《金刚经》中所说“不住于相”,大概便是如此了。也正是如此,才会像虚空一样显得“不可思量”了。
任何执著都是烦恼,都是欲望。都放下了,就是“无”。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外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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