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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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雨季悠长、沉郁、黏糊、闷热，总是不期而至的飘泼，也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人总能凭借自然物象回首往事的。

      前两天中午在教室监考，豆大的雨滴骤然而至。真的，之前没有一丝风起，连天空都是明亮的。随着雨越下越急，天空才慢慢低沉，乌云翻滚，风也就趁势带着树枝在雨幕中舞蹈，雨滴打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上歌唱着季节的欢歌。

    望着窗外的雨景，似乎倾听一场季节的故事。一些往事随风潜入心尖是那样清晰。小的时候每次疾风骤雨来临，妈妈无论在哪里干活都要冒雨赶回来，每次都会拿一把带砣的秤杆和竹筛，连秤带砣放在筛子里搁置在堂屋中间。事无巨细给我们安全感让我和弟弟对此很是好奇。妈妈就告诉我们，疾风骤雨有妖气，连砣带秤压着就会避邪气，大风大雨来临不能大嚎大叫，大门要关起来，用门闩闩好。否则风倒灌进来力量很大，有可能房子就会推倒。类似这样的生活常识不是从书本上学的，也不是课堂上得到的，而是妈妈传授给我们的。

      乡村里夏季一场大雨过后，临近鱼塘或者稻田的小溪沟里会有一群一群鱼、虾逆流而上，这个时候村庄里的人就会背着鱼篓、杠（方言谐音）出门捉鱼，保证都是满载而归。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在生活技能方面从小就比我能干，他十来岁就学着村里大人的样，大雨过后也会出门捉鱼，我跟他后面打过下手，但如果碰到死的老鼠，那就遭殃了，他呕吐到晚饭都吃不下。

    我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的一个下雨的午后，我第一次被老师选上了组长，心里那个高兴啊，无言能及。我恨不得马上就到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我等啊，盼啊，好不容易冒雨回到家了，妈妈竟然不在家。那时候我家还在新安一座有很多户领居的老式房子里。我就坐在天井的廊檐下，等着妈妈。等了好久不见妈妈的身影，也许从那个下午开始我懵懂得的感受到了孤独与失落是什么滋味。

    时隔多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刻的我托着腮帮子，抬头望着雨水顺着房顶的瓦沟形成了水柱子“哗啦啦”往下流，声音特别欢快、清脆。可我心底交织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等妈妈带着弟弟回来的时候，原先的那股兴奋在雨声的等待中消失殆尽。最终我没有与妈妈分享这个好消息，甚至再也没有提起过。人生中第一次当组长的经历所承受的欢喜与烦累通通都被自己背负着。也许从那一次开始我也学会了任责与承担。现在想来人的认知和成长教科书和课堂所得的甚少，唯有在生活中经历、体验才会提高认知。实践出真知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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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这个话题说说子卓同学在一次风雨飘摇中的事情吧。

    应该是子卓同学十岁左右的那个暑假。有天下午我准备去瓜沥二院对面的三楼去学电脑，出门之前，天有些阴沉，我没在意。等我骑车到闸口，我的天哪，突然起风了，雨点如豆粒般大把大把的洒落。我只好停下来了，在附近商铺屋檐下躲雨。

    风越来越大，呜哩哇啦的吼叫，路边的垃圾和灰尘被大风卷起来狂舞，雨被大风一吹，在空中形成了幕布，又似一层一层溪浪。我的心在风雨飘摇中晃荡，打电话给子卓爸爸，他正带着同事在坎山办事，一时之间回不来。这让我担心不已。为母则刚，我推着车在风雨中疾走。雨点打在我脸上一阵阵疼，我一点都顾不上。脑海里只记着十来岁的子卓和爷爷在家。

        好在路并不远，风雨交加也才花了十多分钟就到家了。到家后，看见房前鱼塘里的水已经漫上了来了，大门紧闭，一切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也过去十多年了，我从未问过子卓，那天怎么知道把门关紧，也没称赞他勇敢。但从那一刻开始，他在我心里已经是男子汉了。

雨中往事

    嗨，季节总在攀爬着光阴的故事，风物总慈悲，心事亦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