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北京的雨有点多。上周五下班回家,就赶上一场大雨。进站前,天色尚好,并无雨的迹象。出站时,外面已成瓢泼世界。地铁站距我家还有1.3公里,走路需一刻钟,骑小黄车也要七八分钟。
见雨下得大,就准备叫一辆车走,等了半天,却无人接单。可能雨中订单激增,加上此地路偏,司机也无暇顾你。
这时,被雨堵在地铁站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未带雨具的人来回踱着步子,摆弄着手机,在思考雨中脱身的策略。好在早上出门时往包里塞了一把伞,我决意不等了,撑开伞,踏出站口,闯入雨中。
还是低估了雨的能量。豆大的雨滴从天上砸下来,猛烈地撞击伞面,加上风又迅猛,需双手紧握伞柄,才能勉强保持住“冲锋阵型”。但还是有不少被风斜吹的雨滴扑扑打到腰腹部位。这还不是紧要的,雨中疾走,鞋子和裤管早已被路面积水打湿、浸湿。
似乎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大雨了。刚开始还有些顾虑,担心被雨淋感冒,伞压的很低,极力护住躯体,走路也是小心翼翼地避开积水深的路面。到后来,除了胸脯以上,其他地方几乎都湿了,尤其是鞋子早就湿透,索性放开胆子,不以避雨为要,信马由缰地走起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比起打伞来,我更喜欢穿雨衣。一来是可以解放出双手,活动更加自如;二来是能更好地融入雨的世界,虽然隔着雨衣,但水滴是实实在在打到身上,你能感受到雨精灵或急或缓、或忧或喜的跳动步伐。打伞的话,总感觉像是在雨的世界额外开了一个小世界,浑似《侏罗纪公园》乘坐透明玻璃球的观光客。
雨衣之外,我尤爱雨靴。因为穿了雨靴,便再也不用避那浑沌的积水,再也不用怕那黏稠的嫩泥,反倒很想报复性地踩踏一番,以泄平常鞋子避之不及之恨。
记得小时候,每逢下雨天,就跑到厢屋把爸爸妈妈的雨靴翻出来。那雨靴其实不是专门的雨靴,主要是供种水稻时下田插秧用,到了雨天也兼作雨靴之用。那时个子小,雨靴套在脚上,靴口没至膝盖,不便弯腿,只能笔直地往前挪着步子,像一个正在参加阅兵式的木偶兵。
另外,靴子宽松,我的小脚踩进去,脚后跟到靴子跟还能伸进半只脚。走起路来,需用力压着鞋底,蹭地前进,才勉强使鞋子听了脚的指挥,跟上脚的步伐。
我也不嫌这样行走的费力。上学前班前一年 ,有天傍晚,眼瞅着上小学的姐姐要放学了,而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姐姐早上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伞,我就迫不及待地穿上雨靴,披上雨衣,抓了把雨伞,就往村口的学校跑。
从家到学校也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但那时人小,走路慢,边走边玩,磨蹭了有一阵儿才到。路上还惊扰了几只在篱笆墙下躲雨的鸭子,它们被我这个雨中冲撞的小怪兽,吓得“嘎嘎嘎”地溜远了。
倒是大了,似乎并没怎么穿过靴子,或许是由于笨重、捂脚的缘故,也很少见到其他人雨中穿靴。
周五那天鞋子被雨泡湿,才想起穿靴子的好处来。雨淋不怕,泥糊不怕的靴子宛如来自小人国的两艘巨艇,合力托举着“巨人”的两只大脚,无论雨多狂,风多急,它们都要涉过汹涌的海、驶过险要的关,只为忠实地完成护送巨人还乡的崇高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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