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的实质是为了牟利,这种行为本身是罪恶的。然而当资本价值的利润超过百分之五十,便会让人挺而走险,逐利使人甘冒犯罪的风险,忘却善良。没有诚实的商者,十商九奸,一词道尽。——题记
达豪带着申学兵在村落里的一块广场里放下了巴交,口中依然用花鼓调吆喝着:“湖南锅呀,真正好哎,不远千里哦,送上门啰……”
懂法厨之前的打号子就如大戏开场前的锣鼓,目的不外乎吸引看客罢了。达豪的嗓音虽然没有戏子的高明,清亮中却不失浑厚,悠扬飘逸,如巨石击水,打破了山塞的宁静。
喜欢热闹是人的天性,渐渐人如蚁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嘻嘻哈哈交头接耳地看着这两个外乡客。
达豪吐了烟蒂,清癯的脸面容一整,双手作了个罗圈揖,用带着浓重湘味的普通话说起了开场白:“各位朋友大家好,我们是湖南锅厂的推销员,湖南知道啵?毛爹爹的故乡。我们厂的合金锅采用最先进的工艺生产完成,里面加入了铝、锰、钨等特殊金属,具有传热快、安全卫生、经久耐用等特点。众所周知,铝质轻巧,锰铁坚固,钨呢?大家知道灯泡里是什么东西吗?对了,就是钨丝,它具有传导快的特点……”
达豪将平凡普通的几只涂抹银粉漆的铁锅吹得神乎其神——天上少有,地上仅存。围观的乡民有的一脸鄙夷,有的半信半疑,有的装莫测高深的智者,有的不自禁地露出浅薄的贪婪,而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者占了大半。达豪神色不变,咳了一声,续道:“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货在眼前,事实胜过雄辩。我说得最是天花乱坠,迷惑不了聪明人,现在我给大家做个实验……”
达豪从把交里抽出两口大锅,双手执了锅耳,突地将锅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生铁锅易脆,平时炒菜时锅铲使力大了都有破损之虞。达豪将铁锅向众人展示,口中说:“说好不是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家说这锅牢不牢?你们家里的锅可以这样撞击吗?”
围观者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思议,便是申学兵也心生疑惑:这是那种普通的铁锅吗?那种锅怎会变得如此的牢不可破?难道涂抹一层银粉漆就让铁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不科学啊!
达豪趁热打铁,脸上浮现几丝笑意说:“合金锅的坚固得到了验证,现在我们再试验下合金锅的导热功能,这种锅做饭只要十分钟,烧开一锅水只要五分钟,你们一定认为我在吹牛,好,我说一根火柴就可以让锅体发烫,外面摸都摸不得!”
自然无人相信,群情汹涌,许多人跃跃欲试,要达豪证明。达豪指着一个说话最大声的汉子说:“这个朋友你过来帮帮忙,我给大家做个试验。”
那人三十出头,波浪发,T恤牛仔裤,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刺头,他大逼拽拽地走上前,一脸狰狞,口中凶狠地说:“外乡人,别麻老子,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什么场合没见过?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今天你要是不能用一根火柴烧烫锅,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抹残忍不着痕迹地掠过达豪眼底,他选择这个人做为试验对相本就抱着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只有先将这个刺头慑服才可以打消别人的疑虑。他脸上不动声色,仍是融融笑着说:“是真是假你不要先下结论,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朋友,你身上有火柴吗?”
刺头从裤袋里摸出盒火柴递给达豪说:“但愿你的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达豪笑而不语,划着火柴放在锅下,将刺头的手紧紧按在锅的上端,脸上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目光渐转锐利,紧盯着那个有意寻衅的刺头。
火苗如豆舔砥着锅体,烟雾缭绕熏黑了一小片铁锅,那刺头的神情由开始的毫不在乎渐转皱眉瞪眼,再至面色血红,身子抽搐,忽地呲牙怪叫:“哎哟哟,烫死我了……”按在锅上的手掌如遭雷击,忙不迭地抽出,口中嘶嘶不断,一脸痛苦如丧考妣。
自作孽不可活,刺头看着烫得通红的手指,充雄的心思早就抛到瓜哇国去了,心中对达豪的说法信了七成,不由生了贪念,指着锅说:“你的锅要多少钱,我要了。”
达豪呵呵笑了几声,嘴唇一张说:“不好意思,我们厂的锅赊销,今天不要钱,白送给你们用三年之后,才来收钱!”
有这样的好事?天上真的会落馅饼?一时人人意动,七嘴八舌急不可耐迫不及待地追问:“三年收钱?一个多少钱?你们不要现钱吗?”
达豪不慌不忙,将四口锅摊开,将最大的和最小的摆在一起说:“我们之所以三年收钱是怕你们对产品不放心,所以才花钱做广告,做宣传,价格是这样的,这么两口锅三年之后要收六十八块,这个价格包括三年的利息及我们推销员来回的路费工资,这价格自然有点高,但老话说有钱难买放心撒,所以这生意华算。”
听者半信半疑,七嘴八舌的说:“两口锅就要六十八元,比供销社的贵多了,划不来。”
“哪有这么高的利息?银行才几厘的息。”
“天上不会落馅饼,哪里会有白送锅给我们用的好事,原来是挖个大坑等人跳哦!”
“直说吧!你的锅给现钱要多少?不要欺负我们乡里人老实!”
“就是!现钱卖买,你情我愿,不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
达豪浓眉微皱,双目流露出智珠在握的淡定,嘴角轻抽,两颗镶嵌的银牙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迥异满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他左手一挥,如指点江山的统帅,口中说:“你们真是的,我好心好意地送大便宜上门,你们还怀疑我们的用心,赚线不容易,你们就不怕上当受骗?再说了,这年代经济困难,谁家有那么多的闲钱留着买家伙什呢?”
那些人自然不会领达豪的‘善心好意’,个个如受了污辱样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达豪,更有人暴跳如雷气咻咻地吼:“你管我有钱没钱!钱在我荷包里,你眼睛过得了布?说!现款要多少?!”
“呵呵,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山村里还有大老板哈,我今天还不相信了!是这样哈,我刚才说了三年付款这两口锅六十八块,要是付现款的话,我再加一口!三口六十八,来,哪个有钱?买去啊!”达豪用最简单的激将法开始了忽悠。
人群蠢蠢欲动,眼睛如长了勾般的投向地上,那银光闪闪的几口锅如同稀世珍宝让人唾涎欲滴。那个手上被烫的家伙忍住切肤之痛张开双手如抱窝的母鸡将锅搂在怀里,双目通红乜着看向达豪,口里急迫地说:“我买,我买,有本事你再加一口锅!”
达豪微微一笑,面露鄙夷,鼻孔轻哼出声:“你?你买?兄弟啊,别人我不敢赌,要是你买的话,你看哈,你买这口小的我不给你,换口大的,这三口我才收你六十八,怎么样,呵呵!”
达豪将几口锅抽出换进,手法快捷如拂柳分花,令人眼花缭乱,口中嗦嗦:“这个不给你,再换一口大的……看你有没有钱!嚯,赌死你气死你,你要是从包包里拿钱,不借钱,四口锅!有钱不?!”
乒乒乓乓,四江铁锅撞击着摞在一起,这一刻如尘埃落定,人群寂静无声唯余压抑的呼吸呼和着风声轻喘,细微的悄不可闻。那汉子掩耳盗铃地手伸背后以为极隐蔽地接过别人递过的钱,达豪和申学兵都是一眼瞧见此时却选择视而不见,脸上强忍笑意,如看戏剧。
达豪接了钱,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口中懊恼地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到量不到,今天吃了个大亏,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兄弟身上装了这么多钱,唉!不该啊!……嗨,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万没有反悔的道理,兄弟啊,今天我亏钱买个教训,这几口锅半卖半送就算交个朋友,你用着好替我们好好宣传,再一个啊,这锅你不能买回去就用,要里外擦一层桐油,阴上六七天再用,可以提高锅的使用寿命……”
申学兵仔细地听着达豪的言语,他知道达豪的这番话在“懂皮子”里叫“捞就地”(打老地基),使人坚定购买的信念,不能轻易反悔。新锅用前擦油是常识,一般先烧热再擦油,可防铁锅生锈。而涂了银粉漆的锅要是烧火就会原形毕露,所以省了火烧,至于阴干六七天是防止买者过早使用露出“合金锅”是普通铁锅的“马脚”,过了六七天后卖者早就撤离,买者省悟自己上当受骗了也无计可施了。懂皮子技法一环套一环,每一句话都有目的,发明懂皮子的人一定熟读古书,象三国、水浒、孙子兵法里的阴谋阳谋运用得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其中的欲擒故纵、激将法之类的运用让申学兵激赏不已。
一挑锅卖毕,寥寥四口锅对于几十上百的围观者自然是僧多粥少,那些村民谁都认为买者占了大便宜,而那个买者自然不想将便宜分给别人,拒绝了分便宜的要求,抱着四口锅如飞而去,生怕走晚了“便宜”被人分走。剩下的那些人见“便宜”这种好事与自己无关,个个心里如猫挠极是难受,有机灵的便将目光瞄向了申学兵屁股下坐着的锅。申学兵见状,受刚才达豪施展的“欲擒故纵”计的启发,马上装出一付惶急的模样,整顿巴交挑起就要走。那些人四手八脚地拉住他,揪衣扯肩抢扁担,有手快地掏出六十八元钱塞到申学兵手里,不分来何理地抱了锅匆忙跑去。申学兵装出一付懊丧苦恼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叫:“不要抢啊,我亏了老本啊,你们要讲道理啊……”
余下的人拉着达豪要他明天再多挑些锅来,达豪连忙摇头说:“不来,不来,你们这个村子太有钱了,我开个玩笑打了赌,却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本钱都亏了,唉!划不来,太划不来了……”
达豪和申学兵收拾了巴交,阴沉着脸,象进村吃了大亏的鬼子兵灰溜溜地离去,待到村民看不到了,不约而同的张嘴大笑,心中乐开了花。达豪说:“广宅里的累星真好捉,这样的法厨懂得太轻松了,我以前还没怎么遇到过,老弟,懂法厨的技术学会了么?”
申学兵平静了下剧烈的心跳,斟酌着词句说:“大概的过程我记下了,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奈不奈得何。”
达豪笑着说:“懂法厨并不难,就那几个步骤,胆子放大点,莫把累星当人,一定可以脱货的。”
申学兵噢了一声,沉思起来。将达豪刚才懂法厨的过程又在心中细细地过了一遍,感觉并不难做,心中涌起一股快意直冲脑海,整个人都有种飘起来的感觉。卖锅啊卖锅,原来并不象别人说的那么复杂,这碗饭自己吃起来并不难,哈哈,我终于学会了这种谋生的手段,可以挣钱养家糊口了!于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不再难走,广西的崇山峻岭带给他的压抑感也无形的消散了许多,中午的大太阳不再炙热而变得和煦起来,山道里闷热的风竟多了几分惬意。
回程亦旧,许是肩上没有了负累,一二十里山路不知不觉便被双脚丈量完了,看到恩施那熟悉的街景,游子归家的感情油然而生,恩施招待所里有一同出来的老乡,有自己的行囊,是吃饭睡觉的地方,是江湖漂泊短暂的驿站,是暂时的家。
穿街过巷回到招待所里,却发现他们并不是最先回来的。莫道君归早,更有早归人,那些人纷纷和达豪打着招呼,恭维达豪技术好卖两担锅都这么轻松,又说这地方的锅太好卖了,达豪手气红找了个好地方。
达豪笑呵呵地和他们开着玩笑,回到房间放了扁担,出来问那些人吃过饭没有?中午饭由于大家回来的时间不一,所以班子里并未开餐,饿了自己找地方解决。那些人大都应道吃过了,只有庆棍子说还没来得及吃。达豪便喊了申学兵和庆棍子三人一起往街上寻饭店吃饭。
恩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条街上的饭店起码有七八家。达豪带头进了个挂“国营饭店”招牌的大饭店,笑着说:“公家饭店经济实惠,虽然是大锅菜,口味还不错。”
正是饭点,里面煞是闹热。十来张桌子大都坐了人,迎门的墙上挂着伟人招手的大幅照片,伟人一脸慈祥,做着迎宾。一条“浪费就是犯罪”的语录因为年深日久字迹有点斑驳却不失醒目。左侧是一溜长长的半封闭式的玻璃墙,墙里十多个大盆装着各式菜肴,有的热气蒸腾,有的已经冷了。三个白衣白帽白口罩的服务员站在菜盆后拿着勺子时刻准备着给人服务。
达豪买了九块五毛钱的餐券,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水煮鱼,一份大片牛肉,一份烧茄子,一份炒白菜,三碗米饭,两杯酒。三个人将菜饭端到个空桌上,立时大快朵颐起来。庆棍子一边喝酒一边感叹:“这饭店真便宜,荤菜才一块五,素菜一块,一碗饭五毛,一杯酒是一块,私人开的饭店这价绝对吃不到。”
达豪鄙笑庆棍子:“你个没见识的,大锅菜和小炒怎么比?私人饭店这样的荤菜起码两块以上,但他们有多少生意?国营饭店薄利多销撒,这九块多钱人家也要赚个两三块,你看里面炒菜卖菜开票洗碗的十多个人,还有经理会计出纳采购等等他们都靠这饭店发工资呢!”
申学兵笑着没说话,斯斯文文地挟菜扒饭,喝酒的要很多菜,他自然不能图过嘴瘾胡吃海喝,人要讲客面,这是大人从小的教导。达豪看他缩着筷子,心痛这个小舅子,便用筷子敲着菜碗说:“老兵,你敞开了吃,菜不够再买就是,年青人莫讲客气,要吃饱。”
庆棍子在几个荤菜碗里挟了几筷子菜放到申学兵碗里说:“小老弟,我们都不是外人,千万莫作客,吃不饱饿坏的是自己的肚子。”
申学兵嗯了声回道:“你们吃,我吃饭没作声,不会讲客气的呢。”他原本性格内向,和外人在一起吃饭免不了拘束,一时有点面红耳赤,很是不好意思。
三人正吃着,门口走进五六个年青人来,奇装异服、怪状恶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们嚼着泡泡糖、叼着香烟趾高气扬一幅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混社会的痞子。八十年代港台电影风靡大陆,里面的故事情节多是些混社会的叱咤风云,引得许多无所事事的毛头小子争相效仿,于是有人烟处都不乏这些东施效颦的帮会社团的踪影,这些人欺善怕恶、胡作非为,在弱小的人面前横行霸道,搞得出门的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碰上这些人,到时倒了大霉。
那些家伙倒是有点眼色,一下子就认出了达豪他们这三个外乡人。领头的坏笑着走上前去,右手挥掌蛮横地拍向一看就是小乡巴佬的申学兵头顶,口中叫道:“嚇!你这个家伙刚才在街子上勾引我的马子,活得不耐烦格是?说!怎么解决!”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妄之灾临头,申学兵一时有些发懵,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挡住那人的巴掌,口中嚅嚅道:“哪……哪有的事,你不要乱讲……”
达豪和庆棍子都是久走江湖的角色,见状自然知道这些人无事生非,寻衅上门。出门人不惹事,但事到临头也绝不怕事。两人喝了几两酒,三分醉意此时一个激灵早醒了大半,庆棍子拍桌大叫道:“艹你马麻摆的,不要象疯狗一样乱咬哦,睁大你的狗眼,有些人你惹不起!”
那人咧嘴冷笑,凹凸不平的黑黄牙齿尽露丑恶狰狞,他跋扈地叫骂:“外地崽你们怕是没吃过亏的,今天爷爷好好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达豪怒了,虽说出门人秉持和气生财的观念,但烈酒好喝,呕气食难咽,身为三十多人班子里的老大,平日里胆豪气壮,何曾受过这种气?吃餐饭竟然被几个烂崽敲诈,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起身抄住铁木凳子狠狠向那嚣张的家伙砸去,一边对申学兵喊道:“老弟,切颜告冲从我里豪坯,今里司洰土果几碎田螺!(去旅社喊我们的人,今天打残这些蠢猪。)”
申学兵对比双方实力:自己这一方明显落在下风,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道理的他拔腿就要往外跑,出门时和一个高大的汉子撞个满怀,抬头看时竟是熟人,尹爱梧、曾冰清带着杨健桥联袂而来。这正是睡觉有人送枕头,心中大喜,对三人说:“太好了,我们和人汇杆子,正要喊人帮忙……”
曾冰清眼尖,一眼看到达豪和庆棍子正在和一邦人放对,推开申学兵说:“还从么子山,快去帮忙,今天搞死那些碎田螺!”
四人如出闸猛虎,气势汹汹地往里跑去,曾冰清扬声大笑:“哈哈哈,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畜牲,连你庆安喀公也敢惹,达豪,往死里收拾!”
湖南邵阳古称宝庆,向以勇武出名,乡民大多习拳,俗谚“无湘不成军”就是指的宝庆人的强悍。邵阳人出门闯江湖的都练过几手土把式,黑虎拳几乎是人人练过,凡有人群处都有黑虎拳。曾冰清大展雄威一招“双龙出海”将一个痞子放倒。尹爱梧人高马大,双臂有数百斤力气,他两手抓住两个痞子的衣领,横抡而起,比张飞更加英勇。达豪和庆棍子见来了救兵,各自不再留手,直将对阵的痞子打得鬼哭狼叫。申学兵和杨健桥亦奋勇扑上,狂揍落水狗。不已,六人痞子尽成死狗,躺在地上哀叫不绝。达豪踩着领头的痞子,恶声道:“送派出所,让这些碎田螺去吃三两米!”
痞子们敢怒不敢言,平日里虽然凶横,做贼的哪有不怕兵的?根本就没有进派出所的胆子,个个苦言哀求放过。说自己有眼无珠多有冒犯,再也不敢之类的废话。
杨健桥王八之气侧漏,飞脚狠踹了几下倒地的痞子,口中凶巴巴地说:“现在晓得服软了,刚才的威风跑哪里了?娘卖摆的,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健桥有放狠话的底气,三十多个汉子的队伍在哪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心里想着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受气,那是绝对不可容忍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落水狗更应该狠打,岂能轻易饶恕?
饭店里看热闹的济济一堂,有人见几个外地人打本地人,心中岔岔不平;有人暗地里叫好,应该是知道这些痞子为人的;有胆小怕事的心中惶恐,怕受池鱼之灾;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希望有更大的热闹可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达豪的浓眉倒竖 ,牙关紧咬一付凶相,心里却有点不知道如何下台的感觉,出门人求财不求祸,杀人不过头点地,把这些痞子搞个怎么样又能如何?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这些痞子有大势力背景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可以抽身而走,可这地方好整法厨,这么离开实在有点舍不得……。看了曾冰清一眼,语含征询:“冰清豪胚,你看……”
“没乍充敲佬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曾冰清咧嘴笑着说,“这样的货色,打痛我的手,呵呵!”
达豪移开了压在痞子脸上的脚说:“滚!这次庆安喀公就饶了你,下次再敢不长眼一定拆了你们的骨头,老子收拾了你们就走,你们吊都咬不着!”
那些痞子起身抱头鼠窜而去,达豪他们继续吃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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