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别鹤
1.
在我大一的职业规划课上,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导员在白板上打出了九个条目,例如“提高创造力”,“提升社会地位”,“有较好的物质生活水平”等等,她要求我们一项一项的思索和排除,直到留下最后的三项,作为自己职业的最终追求。
一向不善言谈的我,在发言环节被意外地选中了。虽然不想在公共场合发表个人观点,我还是站起身,向老师做着自己的解释:
“如果让我选择留下三项,我会首先选择方便照顾父母,对于我这样的年轻大学生来说,家庭是未来生活不可缺少的环节;其次我会选择充分发挥个人创造力,这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和优势来讲的;最后,我会选择提高行业的世界竞争力,我觉得如果真正热爱一门行业,就会把它当做自己的一部分,能够在世界立足,也大概可以算是职业生涯的最高信仰了吧。”
说完之后,我略带紧张地坐下。即使我没回头,也能听到后排传来了轻轻的嗤笑声——几个姑娘或许被我“提高世界竞争力”的鸿图壮志给“逗乐”了。
下课之后,我一直在思索,我本可以远些无关痛痒的项目,然后让这节课平淡地过去,但最后还是不肯撒谎,遵从了本心,却也让沉默的大多数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自那之后,有很多次类似的发言,我忽然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我不想成为这个集体里过于突兀的存在 : 实力比不上发达省份的同辈,外表也不乏平庸,还要在众多优秀的人面前说出过于正派的发言。我开始有意无意地逃避一些集体的活动,聚餐,出游,逛街,我都选择成为班群里泡沫化的一员。
2.
系里不乏颜值与实力并存的漂亮姑娘,她们总像一阵温润的风,光是吹拂,就足够让人感到歆羡和舒适。
我曾经试着主动融入她们,但我发现我们终究属于不同的世界 : 周末的例行聚餐,假日的组队购物,舞台上的夺目身影,都看似不可企及。
终于,在一次路遇她们的打招呼中,其中一个姑娘把头扭过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然后站着从我身侧擦过去,然后冲同行的朋友露出微笑。有那么一刻,忽然就觉得,她身上的香水气味,也变得不再好闻,让人不敢接近了。
之后的几次碰面,我都不会再看她的眼睛,因为我觉得那双一直都泛着光的明眸里,已经失去了属于我的一部分。
在一次饭后的散步中,将这件事偶然分享给好友,内心的不快夹杂着疑惑,更多的是长久的孤独。
朋友笑了笑,轻轻的回复我:
“何必如此纠结?这只不过是你漫长生命中的短暂一瞬间。你和她打招呼,是你觉得对于好友应该如此;而她不理你,是她的不敬和过错。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别人犯下的过错而感到自责呢?”
一个日常交流并不多的朋友,依旧能在我面对困境的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走在操场上,天际的云霞已渐渐泛起暮红,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几丝凉风吹拂着。
看着自己飘飞的衣角,忽然感到内心暖暖的。丢失的那一部分,在这个恰当的日子被找了回来。
3.
期中的时候,老师布置了论文题目和相关的阅读书目,教室里又是一阵喧闹的声音。坐在人群里,我也并不开心,自己制定的书单,在论文完成之前又要搁置在一旁了。
回宿舍的路上,向同座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她说:“每个人价值观都不一样,对于论文的处理方式也不一样。老师提出了要求,你想的是如何在有限时间内把要求书目完成;而别人想的,或许只是期末之前上交就好,有没有理论知识都无所谓的。想法都不一样,你只要觉得你做的是你想做的,就足够了。”
当天晚上,我就做好了读书的安排计划;第二天,利用早起的时光认真地阅读和记录,倒也觉得老师给的书目也甚是有趣。
4.
最初进入混合的人群中时,我最担心的就是成为被放逐的一员。
直到后来,发现自己真的开始被边缘化时,却也不再那么抵触了:不是我不合群,只是群不合我;不是我与这个有些冰凉的群体格格不入,只是我不想失去自己的本心。
我改掉周末熬夜的毛病,尽管她们在跨年的凌晨欢呼雀跃;我坚持早起读英语,尽管她们仍在睡梦中呢喃;我试着在和煦的夕阳下尽情地奔跑,尽管她们为了维护一向淑静的形象而从不束起长发...
我做了很多很多不同的事情,与一直所追求的所谓美丽背道而驰。我想,她们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但这未必适合我;我也得到了想要的,但也未必属于她们。
从一开始,我们从不同的方向走来,也注定只会在这短暂的四年共度朝夕,当毕业的钟声响起,亘长的日子被划上浅浅的句号,从此便会各奔东西,也许一生不会再见。
我想,我不会因为她们带给我的不快而感到悲哀,她们也没有理由嘲笑我的平淡和努力。人各有志,心各有向。总会在某一个命运的拐角,遇到追逐同一只风筝的人,带着默契得深入灵魂的微笑,陪你度过余生。
有时是你不合群,有时是群不合你。
你不合群时,试着微微卸下有些陈迹的面具,毫不焦灼地探求契合的声音;
群不合你时,学着轻轻安抚有些寂寞的心灵,漫不经心地掠过陌生的背影。
时间,总会用长度向你证明一切。
就如河畔的水面,总会泛起青涩的春光,虽然微不足道,却足以唤醒所有生机。
“我是云别鹤,愿一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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