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定位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现代著名学者、诗人、历史学家、哲学家、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胡适的散文《我的母亲》中,胡适给我们每一个人树立了胡母和二哥两根完美的标杆。
这其中有二:一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二是吃亏便是占便宜。
胡适的母亲23岁丧夫,守寡。是胡适两个哥哥的后母,两个嫂嫂的后婆。大嫂最无能而又最没本事。没本事的憨货,抹蜜不知甜酸,二嫂精明刁钻,气量窄小。气量窄小的泼妇,耍自己的小精明,胡搅蛮缠。世间最可恶的事,莫如这两张生气的脸。除了妯娌斗便给婆婆干,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这两张死脸摆给婆婆看。大哥,从小就是个败家子,赌博吸鸦片,欠债累累。大年三十,上门讨债的踏断门榄,胡家难度年关。
单位里能者上,庸者下,可以更替,家庭里,爹就是爹,儿就是儿,老幼长尊不能互换,如能换,胡母宁愿做孙子。她可不是权力欲很强的人,非想当这个家长。胡适,中国第一杆笔,让他写母亲的痛苦、母亲的难、母亲的眼泪、母亲的血,料他也写不出一万分之一二来。
艰难的胡母被逼着走向了四条路,一责备,二装聋,三出走,四哭啼。
一责备。小胡实比大哥的女儿仅大一岁,两个小孩儿一起玩耍,一起生活,打打闹闹,对对错错,再平常不过了,那个最无能而又最不懂事的大嫂会怎样?在这里我们就不要给胡家败兴了。而我们的胡母不管两个小孩谁对谁错总是责备亲生的胡适。
二装聋。妯娌两个看婆婆,左看右看不顺眼,嘟着嘴,板着脸,一生气就是十来天。一边打各自生的小儿子,一边指胡芦骂瓢,又带刺又尖刻。打着孩子的屁股疼着胡母的脸。胡母气量大,能忍耐。一律装作听不见。
三出走。当胡母实在忍耐不住两个儿媳的无理时,她选择了闭开,出去到邻居家躲躲。
四哭啼。终于,忍不住了,当忍无可忍时,夜里难过得翻来覆去睡不住,哭起来,先是低声抽泣,天放亮,便哇哇大哭,就要哭坏身子的那种哭,数说着早死的夫,丢下苦命的人等等,没有一句衅棒儿媳的话,哭着哭着就把儿媳哭软了,他们便来安慰一番。接下来,家庭便有一两个月的风平浪静。
宰相肚里能撑船。胡母作为一个普通的旧式家庭妇女,能做到大肚能忍,教给了我们每一个家长在家庭中的占位。当儿子娶妻生子后,他己经不是完全的儿子了,而具有了双重身份——父亲的儿子和儿子的父亲。经济上与原家庭已不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有了独立的小家庭财政收支体系。一涉及“利益”,于国家是战争,于家庭是矛盾。晓之以理,家庭无理,讲不出‘’里表‘’,讲理就是吵架,清官难断。就像胡母那样修个大肚,一忍百忍,就是为父为母的不二法则。
胡家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胡适的二哥,虽文中一笔带过,那是出于《我的母亲》这种散文章法上的详略结构需要,二哥对我们的启示和胡母同等重要。胡母给了天下所有父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信息,二哥便是给了天下所有儿女“吃亏便是占便宜”的庄严训诫。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胡家大公子,那个败子,不但不往家里挣,反而见了香炉拿去卖,见了锡壶拿去押。胡适的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整个家庭财政,全靠胡适的二哥在上海经营调度。如果说,胡母为中国培养了一代枭雄胡适之,二哥的功劳不可小觑。
二哥究竟给家庭付出了多少?没人能算清楚。家庭无账。面对败家大哥,老二有无数个理由,带着孩子老婆,割据上海,离大哥远远的,但二哥选择了担当,选择了宽厚,选择了付出。撑起了胡家的天。
我想起了我的小学老师,排行老六,怪胎,左手左脚都两个指头,很不方便。其五哥,也是生来残疾,站不起来,只能坐着,两手托地,一点一点挪动身体,一生所走的路程就是从屋里到厕所,再从厕所返回屋里,活了70多岁,前生靠母亲,后秋靠胞弟。残疾的弟弟照顾着残疾哥哥的饮食起居,直到终老。弟弟付出了多少,仍然没人算得出,仍然是那句话“家庭无账,只有爱”。
看上去,胡适二哥和我老师都吃了亏,而事实是这两个人过的时光都如日中天,应了老庄周天人合一的大自然平衡法则——“吃亏便是占便宜”。
各人的处境不同,经历不同,也许弟兄中某一个上学买房娶媳妇花了很多,也许有的早早工作创业讨生活挣了许多,也挡不住哪一个生灾病难,家庭不得不竭其所有。没人能造出家庭财政预算来,也没人能做到家庭的收支平衡。哪一个付出的多了也不要想着吃了亏,也不要认为父母偏心不平衡。胡适的二哥永远不会从大哥那里得到什么报偿,胡母若给三兄弟分家,肯定是分得很不公平的,老大房几间?老二钱几贯?老三12岁出去再没回来又该分给他什么?家庭经济就是这么糊途。复杂到现代计算机都算不清,但也简单,简单到一个字就算清了,那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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