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关注了孙海洋成功寻子的新闻之后,智慧的网络开始推送《等着我》公益寻人节目的视频片段给我,几乎打开链接第一页,除了置顶的国家重要新闻外,第一位置就是这类视频。不得不被人工智能的发展所震撼,揣测人心的技术太到位了。
我也很多次点开这些视频,每次都是泪眼迷蒙地结束。这些视频里,我比较关注的,有父母寻找孩子的,也有孩子寻找父母的。
父母寻找孩子的,常常出现的一个现象是,父母情绪激动,孩子常常是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不久,还没能从这个变故里反应过来,无法及时响应到父母的情感浓度对应的程度。
孩子寻找父母的,可能是孩子内心深处渴望知道自己的来处,满足孩子身份认同的需要。孩子表现出来的情况常常会有多种,其中有两种比较常见的,一种是孩子带着恨找的,ta想要一个答案,是不是您们当年抛弃了我?如果是,我恨您们,再也不要您们了;如果不是,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爱您们了,我就是也有父母的人了,我就有根了。还有一种情况是,孩子带着宽容的爱来找的。无论当年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只想找到您们,看到您们,您们过得好,过得幸福,我就是开心的。当然,还有其他比较复杂的情况。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孩子想要连接到父母的渴望是一致的。这种穿越时空的连接渴望,是血缘关系本质的呈现。
这些视频片段也勾起了我的很多回忆。
我的孩子出生时,护士要把他抱走时,我忍着疼痛说:“我看看他”,然后眼睛在他的身上扫描了一圈,我在寻找一些印记,能够让我区分他和别的孩子的地方。我找到了他的耳朵边缘上的那个小疙瘩。出产房,到病房,孩子也收拾好放在了病床旁边。我首先去检查的是孩子的耳朵,看到那个小疙瘩我才放心了。
我的这些行为的背后,是浓浓的担心,担心我的孩子与别的孩子混了,或者被换了。只要一想到我的亲生孩子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很长时间,我就会难以自制地想要去消除这种可能性。所以,我也可以体会到那些孩子被拐走的父母内心的感受该是如何的煎熬痛苦。之所以会有这些担心,也是与我接触到的一些信息有关的,如在医院抱错孩子,孩子被偷走拐卖。孩子被面包车劫走拐卖的事情在老家也是有案例发生的。
还有一个回忆,是关于姥姥家附近那个被拐来的女孩。想起来就会很愤怒。第一次见那个女孩的时候,我可能是上初中了。她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个子也挺高,但精神上感觉有些傻兮兮的。后来听说她是被卖过来的,她的丈夫比她大了好多,很猥琐的一个男人。那时候,我曾想过去报警,但又怕受到惩罚,想问问她的一些情况,但她似乎一直是比较迷糊的状态。就这样,几年过去了,走亲戚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她,看着她从一个青春女孩渐渐变成一个几个孩子的妈妈,她的精神状态也日渐迷糊。而我,报警的想法也是一直停留在想象里没有实施。
直到前年春节,与母亲聊天,我又说起那个女人来。母亲说,她的几个孩子都结婚了,前几年她娘家从四川过来找到她了,但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清醒了,也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所以最后家人留下些钱,走了。至于后续是否还有联系,不得而知。她继续生活在这里,与她的孩子们。
回忆,是那么沉重,以至于我现在不得不长长呼出一口气才能舒服些。感受着那一条条穿越时空的父母孩子的情感连接,动容且感慨,这是人类情感中最基本的客观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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