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傅 6

作者: 栖息在诗意的大地上 | 来源:发表于2020-06-13 08:27 被阅读0次

    199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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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他来我厂安排我工作的时候,态度愈来愈恶劣。我决定与他对抗,来点硬的给他看看。好几次把他顶的下不了台。他要我到办公室外面谈谈(怕被旁人笑话),他说如果我不肯干活,他要去汇报厂长。我回答他说:那我是不怕的,如果厂长找我,我是有话要说的。不是我不肯干,而是他的态度使我无法与他共事。我还指出:他上次考试时对我的恶劣态度,要是我不顾及到影响的话,早就揍他了。我的态度强硬,声音也变得严厉了。

            听到要揍他,他吃了一惊,脸色有点发白,“揍我,你敢吗?”“当然敢,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看了我一眼不作声了,过了几分钟他气鼓鼓地说:“哼,你对龚琦说过,说我怕她们。难道我真的怕她们吗?”“当然怕啦!”我直言不讳地说。我记起来了,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在街遇到龚琦(她是开关厂教育科的)。她从后面追上来招呼我,我们就并列而驶。讲起了陆,她带着十二分的不满和嘲笑的口气告诉我:“陆这人真有趣,愁得不得了。科里的事情不论大小,他样样都要亲自抓,一点不肯放权。他把我们当小孩子似的管头管脚的,真是讨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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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看法和她完全相同,我就说:“不过,他对你们挺客气的,上次监考的时候,我看到他对你们点头哈腰的,他可不敢得罪你们,怕你们呢?”龚琦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大学物理系大专班毕业的。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女人,但却很泼辣能干,当过厂里的团委副书记。管起工人学员来简直像个泼妇。

            她特别油滑,简直是个老油子。整天叽叽呱呱的,什么话都要说,而且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开起玩笑来没有分寸,又很少说真话。我问起她爱人在什么地方工作,她说在本厂食堂里。我想她是个直筒子,长得不好看,又似乎没有虚荣心,当时觉得她有几分可信。而其实呢?据说她男人是个研究生。肯定是她同陆开玩笑的时候,把我的话全部端出来了。

            以后我每次去开关厂教育科,她们都对我很客气,给我泡茶。凡是陆不在场,她们都会告诉我许多关于程的丑闻。她们告诉我说:最近由于科里有两个人都被局里借去了,内部人手不够。经过陆的汇报和要求后,厂里就将供应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借来帮忙,那女人是办公室主任的老婆,身体又不好。她平时松松垮垮,经常要提早回家。上班的时候还喜欢窜到别的部门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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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想调到教育科来混混,能够轻松些。没想到陆把她管得紧紧的,一直盯着她。不许她乱窜部门,一发现她不在办公室,就要调查询问,差不多连上厕所都要管上了。那女人真是怨死了,她又委屈又愤恨地说:“真是碰上了赤佬!我工作了几十年,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科长!真是触霉头!”由于她的丈夫是办公室主任,因此她在教育科没几天就逃回去了。

            她们还说:“我们搞了那么多年教育,工作一直搞得很好。可是自从陆来了就不太平了,他成天盯着我们。只要看到某人不在办公室他就要查询,回来后追查刚才你哪里去了?真怪,现在我们连大小便都得向他汇报了!而且他样样事情都一把抓,样样事情都得照他的吩咐去做。例如:他会说:某某,这张发票你去报销,马上就去!又说:某某,你去领张付委,马上给我局里去跑一趟。他把大家都看作当差的了!”

            自从陆那次同我单独谈判后,他对我改变了态度,表面上变得客气多了,讲话时也常常用商量的口气了。当然,这种客气里面仍然包裹着明显的冷漠。他叫我没事不要去开关厂,他知道人家都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她们会揭他的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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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当了科长才一年多,两厂的联营就解体了,他被免去了主任的职务。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成天闷闷不乐,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后来我们都被兼并到政工科,成为人事宣传教育科。我搞宣传,他还是搞教育。到了人教科,他的身份不同了,因此他也经常默默无声,只要一提到当官的事情,就触着了他这根敏感的神经。他就会把厂长大骂一通。什么厂长不讲信用,是专门玩人的!不得好死!而他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只是朝中无人,怀才不遇!

            他还嘲笑其他被免去科长职务的人,说他们是官迷、想不开。他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说:“不当科长不是蛮好么,乐得少管闲事!”他对有几个同他一样没有专业技术文凭的中层干部十分嫉妒、恨之入骨。劳资科长是个咋咋呼呼的女人,初中毕业文化水平,正在读大专函授班,靠了与领导的关系才得以高升的。

            她是个所谓的有办事能力的女人,善于同局里的某些领导周旋。她泼辣、好胜心又强。不过说句实话,她人还是比较大度的,绝非陆可以望其项背。陆曾受过她的领导,心里十二分的不服,早就对她嫉妒万分。提到她,他每每都用恶毒的言语来中伤她。

            他用恶狠狠的声音说:“这个臭女人有什么本事?她当科长靠的又不是真才实学。她靠的是拍领导,耍婊子的手腕。三天两头在厂长室嘻嘻哈哈的,厂长就吃这一套!像我这种正派人,厂长看不上的。”“你看看,她成天阶在外面跑,到局里瞎吹牛,拉关系!其实她到局里去又没事?自己科里的事情她都做了些什么?正经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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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会主席是个三十头的女人,人很活跃,善于同领导调情周旋,从不违背领导的意旨,办事能力很强,工会的办公室就在我们隔壁,中间有一个门可以走通。有时政工科长,保卫干事和支部书记会隔了墙,同她们开低级玩笑,讲些心照不宣的猥亵话,带有挑逗性的双关语。她也嘻嘻哈哈地一来一去,暗中接应,然后他们又哄笑起来。

            陆趁机贬低她,他在我面前经常这样评价她:“这个女人是个啥货色?简直是个婊子,下流胚子!你听见他们闹起来有多下流吧?这种人是什么下流事都干得出来的,所以领导喜欢她。现在的领导又是些什么人?都是一路货,所以他们吃她那一套花功!照理说,工会主席应当选个正派的中年人。工会主席是个重要的职务,照理应享受副长级的待遇。工会主席什么事情都要干的,从厂里的人际关系的矛盾,到职工的家庭纠纷的调解。你想想看,如果厂里某个职工夫妻之间发生纠纷,闹到厂里来,双方都要将心里话讲给工会主席听,”而我们的工会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妞,这像话吗?谁愿意将夫妻之间的细枝末节的微妙东西对她讲呢?她又不懂什么?不行啊!

    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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