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巴零，下面是我的中学时代发生的故事。
中学离我家大概5，6里的路程，在一座破庙里面。有三个学生教室和一个老师办公室。三个教室分别为初一、初二和初三。初一的教室人最多，大概30多个学生；初二的教室大概20个左右；初三就不到15人了。这座古庙最少有50年以上的历史了，都是由50公分左右长，10公分左右厚度的青砖砌成。窗台的部分已经被淘气的男同学拆得残废了。由于年久失修，夏天的时候外面下小雨，教室里面有几处下大雨。最尴尬的是厕所，厕所没有屋顶，只是泥坯垒成的大概只有1.5米高的围墙拦住。因为一到下雨天厕所里面就脏的下不去脚，只能在围墙的后面方便。可是初一的时候，我的身高就差不多165公分，所以每次小便都觉得外面的女生可以看到。
说到女生，初一正值懵懂的青春期。那时候班上有一个很有名的女同学--方芳。她不仅学习好，长得也漂亮。乌黑的眉毛，清澈的眼睛透着一种忧郁。在一群女同学中，她总是能第一个被注意到。有名是因为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语文作文是命题作文叫“一件让我难忘的事情”。她的作文直接写出了当时监考老师“照顾”其他同学的事情，有一些选择题老师帮忙给某个同学指出答案，同时还帮助传递纸条。这件事被判卷的老师反映到了上面，引起了当时县教育局的重视。所以在升初中之前就早有耳闻。方同学是我们临村小学的，初中两所小学都上这一个中学。成为同学以后，我和我的好哥们，他的名字叫图毕，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也是同桌，同时喜欢上了这个班花。我是既喜欢又带着自卑的崇拜，因为我的哥们比我高也比我帅，他的老爸还是初二班的班主任。女孩子永远是敏感的，所以不到半学期，她已经察觉到我们两个人都喜欢她。她呢，只喜欢我的哥们图毕。可是莫名其妙，在第一学期快到期末，也就是元旦的时候，我和图毕在早上同时收到了她的贺卡。我收到的时候，的确是既惊喜又有些害怕，我没有着急打开。我让图毕先打开了他的贺卡，我说我先看看你的，他上面写的是：“新年快乐！Happy New Year!" 我偷偷的打开一个缝，自己偷瞄了我贺卡上面的两句话：“笨蛋！你给我小心点！”图毕当然也想看我的贺卡，我说不给看，可是他已经一下子抢过去了。我没辙，觉得受了方芳的侮辱又无处发泄。这时，方芳和其他的几个女同学正在坏笑的看着我和图毕，当眼神看到我的时候，马上笑容改成了怒视。图毕看了一眼我的贺卡，胜利的眼神中夹杂着怜悯，看了看我，说：“她啥意思？”我拿起桌子上他的贺卡说：“肯定是给错了，这个应该是给我的，你去问问她啥意思？”。还没有等图毕做出答复，我已经把属于我的贺卡拿回来了，把他的还给他了。
第一节 几何
从此，为了吸引让我“小心点”女神的注意力，我开始了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当时校长还给我们代几何的课程，老校长60岁上下，和蔼可亲，瘦高，头发花白，打理得一丝不乱，胡子刮的铁青。眼睛很小而有神，平时基本是一条缝。老校长讲课很有特点，一是爱用成语，二是在讲到“如果。。。那么”的时候，“么”的发音停留在2声而且还拉长了声调。我和图毕也开始模仿校长用“如果…那么”造句。这一天校长穿了一条全新的裤子，裤线笔直，裤腰提得很高。我就开始和图毕从当时流行的服装品牌-皮尔卡丹，侃到了屁儿卡裆。当我俩还在热烈地争论校长放的屁能否卡在裆里的时候，校长慢慢地从面向黑板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大三角尺。面向我们两个开始了他的演讲：“同学们！你们现在还小，感觉时光一大把一大把的在手里，还意识不到它有多么珍贵。我在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是想上学而没有学上，只能放牛，捡牛粪，种地。现在看看你们，衣食无忧，坐在这个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面，却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嬉皮笑脸。我马上就60岁了，也快退休了。你们刚刚十四五岁，我走过的路比你们走过的桥还多。以前，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哪有什么书可以看？都是借别人的书自己抄下来再还回去。我们那时候知识和食物是严重匮乏的年代，而且又不是太平的年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说有个山沟的村子里，很贫穷。穷到什么程度呢？男人如果活到70岁，女人活到60岁还不死的话，就由他们的孩子背到山上任其自生自灭，这样给社会和亲人减少负担。我小时候家里面生活条件太差，有三个妹妹都夭折了。所以就认为人如果真活到超过60岁，那是一种贪得无厌，一种自私自利，一种臭不要脸。因为，那时候60多岁的人都是没用的，疾病缠身，竟给家庭添麻烦。可是现在社会不同了，看到你们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年轻了，我又想长命百岁，我要为教育事业多做贡献。希望你们当中有更多人的能考上大学。去年从咱们中学出去的有1个上了重点高中，3个上了一般的高中。五年以来已经有4个考上了大学。这些师姐师哥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前进的方向。难道你们要向你们的父母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上摔八半儿，祖祖辈辈务农么？到最后没粮食养活他们，背他们上山送死？”
老校长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可是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老校长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看了看我们两个接着感叹道：“这虽然是一堂几何课，可是你们有心的话，终有一天你们能够理解老师的用心良苦。”老校长说完拿着木制的三角尺走出了教室。我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和图毕闲扯，图毕有些气愤地说：“还臭美呢？！没听出来那是说咱俩么？”我愣了一下说：“没听出来啊，老校长不是自言自语么？”
过了几天，班主任老师说要调整一下座位，我被调到了最后一排和一个口吃的同学一桌了。我心中窃喜，这下终于不用考我英语口语对话了，因为这个哥们中文都说不利落。每次我和他说话，他的回答都是呲着满口的大白牙。又因为他的皮肤黝黑，白牙就更加明显了。这位口吃的同学就简称为“嘿嘿”吧，我们在一起看来是比较匹配的，他学习排名倒数第一，我倒数第三，倒数第二辍学了。可是我后来发现他不止口吃，智商也不够用。可是我没问题啊，所以没过几天我觉得自己被整了，但是被谁整的不确定，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没过两周班主任老师说好学生要帮助学习差的，我被莫名其妙的调到了方芳的同桌。我感觉被天上掉的一个馅饼砸到了，砸的太突然，有点晕。方芳立马一脸嫌弃，拿出尺子和圆珠笔在桌子上面和我画了界限，我也顺势划了一条线，我说这就是汉界，你也不要越线。
她说：“我看你像个汉奸。”
我的胳膊经常因为越界被她的圆规给扎回来。方芳的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英语。所以每次英语作业我都要想方设法去抄她的，可是她偏不给我抄，我只能抄图毕的，因为图毕是抄她的。
有一天放学图毕和我一起，说是要告诉我个秘密。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师调座位么？”
我说：“不是为了照顾我这种差生么？”
图毕说：“别臭美了，因为方芳把校长得罪了”
“别逗了！她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得罪校长？！”
“你还记得方芳揭发监考老师的那篇作文么？那个监考老师后来被教育局处分了，被开的那个监考老师是咱们校长的小姨子。他小姨子在县城里面的一所小学当班主任，正好她监考的教室里面有几个她自己班上的学生。为了能让自己的学生升到重点中学，所以才帮助作弊的。”
“我操！你哪来的消息？”
“那你甭管了！”
“可是就算是校长的小姨子，那又怎么样啊？毕竟她违反了纪律。
” “理倒是这么个理。校长也这么说，可是在校长办公室开会的时候，校长说现在的考试风气不好，整个的考试环境都是这样的，而且她也是为了班上的孩子们好，他小姨子倒霉而已。所以抱怨了一下方芳同学多事儿，让她在在老婆和小姨子面前很没面子。谁不知道咱们校长是个妻管严。”
“那为什么要把我调过去？” “
你不是上课总是不听讲，爱打扰别人么？” 听完这个，我心里一凉，天上原来掉了一个馊的馅饼。我马上问图毕：“这个你和方芳说了么？”
“没说。我怕说完作业不借给我了。这事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要不然方芳知道了肯定和我急眼。而且听说她爸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你最好也小心点。”图毕说着向我坏笑了一下。
“她爸怎么了？”
“你没听说过？她爸是黑社会的，还是个耍钱鬼，在外面经常打架斗殴的，而且在别的地方还有几个小老婆，其中一个小老婆为了跟他在一起生活，把自己的小拇指用菜刀剁了。”
“我操，你知道的够多的啊！那你们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你可别这么说！Sei推你了？你不是做梦都想着和她同桌么？”
我心想：“我做的梦他怎么知道了？”
自从和图毕聊完之后，我深深的陷入了各种纠结和迷茫之中。不要提学习了，就是玩的时候我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了。我决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方芳。有一天中午休息，我正好上厕所回来，看到方芳一个人在单杠那里若有所思。我走在她的后面她毫无察觉，顺着她注视的方向，原来她正在看一个废塑料袋随着风在厕所墙边上下左右的飘浮。“一个破塑料袋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后面主动搭话。
“你以为你比这个塑料袋强么？”她头也没回。
“......”
“你说它能飞过去么？”她又接着说，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受宠若惊，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问我，“能不能飞过去也还是个破塑料袋子！再说，飞过去不是厕所么？”
“那它能从厕所上面飞过去么？”她又接着问。
“那你还是问风去吧，风有多大它就能飞多高。”
“那风是从哪来的呢？”
“我觉得是从树上来的，每到春天，我家院子里面的大杨树晃的最厉害了，有的树枝都刮断了，它要不使劲刮，哪来那么大的风？”
噗嗤一声，她乐了，回过头来，“你傻不傻，谁和你说话了？”
“看在你今天对我的态度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不能说是我说的。”
“你能有什么秘密？”她不屑地说。
“这个可是和你有关。”我补充道。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似乎并不着急想知道的样子。 “但我有个条件，以后的英语作业先借我抄。”我郑重的在“先”上面强调了一下。
“看你这点追求，爱说不说。” 我迫不及待将图毕和我讲的关于调座位的事情如实的一股脑告诉她了。
她越听脸色越白，气愤地说：“什么狗屁秘密！你肯定是瞎编的！” 我说这是图毕偷偷听他爸爸在背地里和他妈妈讲的。他爸爸是在校长给他们开会的时候说的。
“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吧，这样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图毕没告诉你为什么你和那个周大恒（就是嘿嘿）同桌吧，因为你上几何课的时候和图毕聊天，校长也是在办公室和咱们的班主任叨咕来着，说让图毕的爸爸回去要做他的辅导工作，别让你给带坏了。”
“他妈的，我说图毕这小子有那么一段时间爱代理不搭理我呢。”我一下子捉摸过来了。
“看来咱们班主任收拾咱们的手段就是调座位啊！”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我故作不好意思的说：“从某一方面来讲，我还得感谢老师才对。要不是老师，我哪有近朱者赤的机会？”
“你才是猪呢？！”方芳反驳道。
“你看，我这马屁没拍好，还拍马蹄子上了。”
“别得瑟了。你要有真本事，就考上大学，以后哪个老师还不都拍你马屁。”
“考上个屁！没看教咱们的语文老师都是大学漏子（高考落榜的考生）。我看咱们的前途都是被这些老师给毁了。”
“你别拉不出屎怨地球没有吸引力了！”她说完这句话我俩都有些吃惊，因为平时她给我的淑女的印象一扫而空了。心想“看来图毕关于她父亲的也不都是传说”
“有什么的？屁和屎没啥区别，都是排泄物。天天净想着怎么抄作业也能考上大学的话，公鸡都能下蛋。”边说边向厕所走去，只见她弯腰捡起了挂在角落的塑料袋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本来也想去个厕所，不知道为什么却悻悻地回到了教室，脑子里面还在想公鸡怎么可以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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