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似乎是更消瘦了,距离上一次见面,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打算去哪?”思考了半天,决定从最轻松的话题开始问起。
男人将自己的胶着在窗户上的目光撕下来,移向身边,“去哪里?”他的眸色偏灰,干净的像是无机质的机械,泛着冰冷的光泽。
“师兄觉得深圳如何?”男人偏了偏头,“过上一年撸猫开店的小日子。”
“听起来不错。”另一个人附和道,“你身体……”
“是时候该戒了,”打断对方的话,“挺痛的。”撩起袖管,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布满了针眼,有些已经结疤,还有些不停地向外冒血丝。
“老师怎么说?”轻声叹了口气,指望着自家老师可以阻止一下。
“一点点减量,但不能停。”一边抚平袖口上的褶皱,一边回答道。
“思珉知道这事吗?”揉揉额角,意料之中的回答,“这个月你和他在一起住吧?”
“……知道”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苦笑道,“痛了好几天。”
“干的漂亮,”假装没听出来师弟语气中的抱怨,停好车,扳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说,“我现在就想揍你。”
“公共场合,注意形象呀师兄。”顺着对方的钳制,环上他的脖胫,唇瓣相触。看似情圣的举动,却被他微颤的气息揭了底。
“不想走了?”被师弟讨好的举动逗乐了,放松了钳制,但并不配合的后仰。像是在引诱躲在洞穴里的小蛇钻出来,暴露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提前说好,要是到时候体检不合格,或是自己在外面不爱惜身体的话……”眯了下眼睛,拍了拍他的腰,“到时候就不是几天的事情了。”
“再见。”强行结束话题,解开安全带,抓着包正准备下车,就被师兄拽回车内。
“唔”双唇相贴,一直半睁着的眼睛突然瞪大。被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掠夺着口腔里稀薄的氧气。
“笨死了,都这么大还不会在接吻时呼吸。”轻笑着说道。手指在他微肿的唇上拂过,“走吧,我送你过关。”
用力喘了几口气,压下晕眩带来的不适感。
“师兄,这次是……”还没说完的话被人截住了话头,“是真的,他已经去世了,不会再骗你了。”
男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他一直认为那件事情早就在自家师弟心里翻篇了,但事实上好像并不如同自己预想的那样。
借着“外出历练”的名义,将16岁的沈思君送到凌家。他并不知道那将近2年的时间里沈思君经历过什么。当时所有和沈思君走的亲近的人都被隔离起来,沈思铭被送到英国读书,他被外派到意大利,老师被留在家主身边亲自监视。他只记得当时他领着人去把沈思君“请回”沈家的时候,他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师弟完全不一样了。像是一匹经历无数次伤害过后,对一切的事物和人物抱有极大的敌意的孤狼。手指上沾着血迹,独自蜷在角落里疗伤。
长期断药导致了一系列的后遗症,身体损伤严重的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
他的世界向他们敞开了一条缝,允许他们在限定的范围之内活动,但不允许深入。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些好处,轻缓的拂过沈思君的头发。眼前的人只会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卸下伪装,放下警戒,露出最为脆弱的腹部和脖胫,奉上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感觉的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很轻,几乎无法察觉,但他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这个动作只有在他极为恐惧时才会出现。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下意识的举动。
“思君?”试探着叫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回应,眼神木然。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他笑了一下,是那种毫无温度的笑意,浅浅的浮在表面。
“走吧。”轻声说道,下车,关上车门。他看起来平静极了,流露着恰到好处的兴奋,像是经过严密的计算得出的。
停车场很安静,两人的脚步声在半密封的环境里扩大了许多倍,撞在墙上。
“我们一直都没有启动过腕带。”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从来都没有。”
沈思君的步子停住了,阴影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当年他决心把自己的信任完全奉上的时候,戴上了腕带,其他三人可以随时通过手机或是电脑追踪到他的行踪。
腕带带上时冰冷的感触似乎还在,像冰锥一样扎着他的手腕。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吞没。
生生的从身上剜下肉,喂给守在笼子外的野兽们,换取他们厚重的皮毛,温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
一物换一物,这是他一向的处事原则。
原则被打破了,裹在身上的最后一层硬壳被硬生生的砸开了一个口子,足以让人窥见其中蜷缩着的人。
“没有必要的。”轻飘飘的话和唇边的笑意将已经破败不堪的硬壳彻底敲碎了,里面蜷缩的人彻底的暴露在阳光下。
沈思君愣住了,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名为独占欲的恶兽拒绝了送到嘴边的生肉,却记住了被抚摸时,那人掌心的温度。
“文简……”
“我会在这等你的,他们也是。”低头,四唇相贴,温柔而缠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