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顽皮的杨米实实在在的难缠，不管方源怎么劝说，就是不肯下车，嘴里一会儿叫“方叔叔”，一会儿又叫起“方大哥”。嘴巴象打机关枪似的，之后又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央求着。“我保证不惹事，全听你的！”她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珠，“你就说我是见习生……”。
林方旭在一旁帮腔，凑近方源。“老大，你就抬抬手……”。
“没你的事！坐好。”方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提高了车速。面对这个时而任性刁蛮、时而甜嘴哄人的女孩儿，确实有些不忍心。他看出林方旭已陷入情感旋涡。对女孩一见钟情，就象当年自己第一眼见到谢芸婷一样。平时在工作间休息，方旭喜欢与秦瑟开玩笑，秦瑟有时听不出来，就睁大眼睛好奇的追问，意思揭晓明白后，她就通红着脸不停的追打方旭。大伙以为秦瑟和方旭会是完美的一对……
每个女孩儿都自有可爱的地方！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特定的男人等在那儿！
兰城县距离省城不到一百公里，由于闭塞的原因，经济发展一直缓慢。两面被大山半环绕着，唯一通往省城的公路得不到及时养护，道面坑坑洼洼的，车辆行驶在上面左右的摇摆。城里大约能有两万人口，人的思维观念比较守旧。出个什么新鲜事迅速传遍县城。
方源驾着汽车丝毫不敢懈怠，两眼不时查看着地势。天气晴好，如果下起雨，路会更加的难走。他想着昨晚与芸婷的对话：“你想想小时候的情景，能不能记起什么？”芸婷眯起眼深思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好像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林子……”。别的场景都没有印象。只这一句若有若无的话，却让方源陷入苦想，进而忧心忡忡。芸婷模糊记得的林子会不会是现在出现异象的林子！这里边会有什么联系吗？芸婷没有母亲的印象，扎实记住的就是和爸爸生活在省城里。
“方大哥，你说，世界真有鬼魂吗？到底有没有神灵呀？”杨米一直小心翼翼的，害怕惹烦了方源。看着路途过半，扭扭身子实在忍不住了。
方源半侧脸，心里想笑。“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他反问了一句。
杨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用手指尖按了按鼻翼，转了几圈眼珠。“方大哥，中学时我就喜欢读《聊斋》，里面说的狐狸精呀，鬼呀，都是女的。我就纳闷，怎么没有一个男鬼呢！”
“因为蒲松龄老先生是男的，他当然喜欢写女鬼了！想想书里边的那些男生，没有一个不喜欢狐狸精！”林方旭瞅着杨米尖下巴，眼神带着特殊意味的笑。
“你就说我是个狐狸精呗！”杨米瞪了一眼林方旭，没恼也没火，她的意识停留在探险奇遇的情境里面。
昏黄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树木的叶子看不清晰，时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明的鸟不知被什么惊厥，突突的飞过树稍，划过一道长长的嘶鸣。林子里慢慢生起一团淡淡的雾气，一个素白的身影披着长发，缓缓的转身……。妈呀！杨米浑身一激灵，不由得叫了一声。
方源忍不住微微一笑。“看见了吧，人其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十点钟抵达了县城。政府大院不知有多少坪，高高矮矮分布各类茂盛的树木，一座四层楼是最高的，其余的建筑大概都是二三十年前建的。兰城报社座落在一面砖墙边缘上，只有几间平房。方源到过这里。他知道县城小报的设置已经开始被逐步撤销，或许过不了几个星期“兰城报”就将不复存在。
报社的肖总编是个中年妇女，快步迎出门，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眼睛有点斜视。用杨米后来的话说，样子有些狰狞。此时，她堆出满脸笑容，态度少有的热情，张罗着让座倒水。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一个罐罐，向手边瓷杯倾倒茶叶。方源坐下，很快与总编聊起来。
“机构马上就要撤销，大伙儿都忙着找个新去处。十多个人一下子不太好安排。我年底就退休，还好办……”。女总编苦笑着连连摇头。方源知道这件事，只能说一些同情的话。
偶然间一侧脸，方源发现坐在床上的杨米没了踪影，也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了。“方旭，你去找找小米。”林方旭站起身走出去。
进大门时，杨米就看见房前开着一排排奇艳的花儿，叶瓣奇特、有种野艳的味道，她叫不出名字，不错眼珠的看。房间里相互介绍完毕，她自行溜出来。在丛丛花卉前，蹲下身伸手去抚弄软软的花瓣儿。
“哎！不能碰……”。身后窗户里面传出懑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缩回了手。“碰过这花手上就会沾住颜色，一连多少天都洗不掉……”。
杨米直起身，她一副都市少女穿扮，在小县城格外显眼。她看着指尖，凑到窗口。里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象一个有文化的记者或编辑，倒象是校园勤杂工。
“这花儿叫啥名？这么艳丽！”杨米瞪大好奇的眼睛。
男人盯了杨米一眼，好像刻意要记住这个女孩一样。声音带着沙哑。“毒情花！”
扬米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哇！好浪漫的名字……”。她眨着眼，突然感觉名字怪怪的，又好象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怎么会叫这样的名？”一定与男女情爱有关，她顿时来了兴趣。
“这种花是从山里挖回来的。栽进地里很快疯长出来。冬天花死了，根却不死，第二年入夏又冒出新芽……”。
杨米正要追问，林方旭出现在门口，叫着她的名字，快步走过来……
女总编带着方源一行人，见到了三个目击异相的人。说法大同小异。小报上的文字描述，基于三个人反应的情形。奇异女子白衣白裙，出现在距离县城七、八里的山坡树林里，时间在夜晚九点到十点多钟。差别是有人说女子天仙一般的漂亮，有的说模样看不清晰。这三个人中间就有与杨米搭话的男人。
如果一个正常的女子，为什么夜间要跑到山间去？方源决定，当晚就去山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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