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踏上旅途的原因,往往是试图寻找在工作与琐事之外的生活意义。比起原有的、静止不动的现在,我们对远方的渴望渐渐溢出了眼前生活的水平面。甚至,目的地也不重要,需要的只是暂时的离开。
然而,这样的远行是否可以将我们原本的生活替代?
回想起来,旅游时的那一份快乐,只是昙花一现地印在心间,往往我们需要的,也仅仅是那令我们感到焕然一新的瞬间。旅途不再,重回正轨,那种片刻的美好极易流离。无论从哪一个地方回来,属于我们的生活依旧不变。
姚风在诗中提及佩索阿,一个航程永在遥远之处的旅人。他总是“在路上”,可是肉身却未曾远行:
黄昏降临的融融暮色里,我立于四楼的窗前,眺望无限远方,等待星星的绽放。我的梦境里便渐渐升起长旅的韵律,这种长旅指向我还不知道的国家,或者指向纯属虚构和不可能存在的国家。
——佩索阿《惶然录》
才知道他的旅行并非离开,而是即便囿于狭小天地,也依旧可以沿着想象的踪迹,将思路一直漂浮,升高,直到踏入梦想中的无限远方。
佩索阿曾说自己“永远不会离开道拉多雷斯大街了”,却在脑海中游历了属于他的第五大洋,将他原本平淡的生活状态营构成为诗意和浪漫的个人化存在。
佩索阿的理念在姚风的诗中生根发芽。他并不需要身体的游历,认为遥远的旅程亦有疲惫与危险,那些细微的麻烦与嘈杂、被污染的一切,可以与不必须的行走一同省略,舍弃,从而保持自身状态的稳定。
我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心照不宣,停留在舒适的地方。
行李箱不必装衣物,盛满私人的情感,足矣令我们欢愉、绽放。
旅行的形式、地点、风景似乎不再重要。即便在原地,亦可以创造出自己的景观。那些比高山更巍峨,比草原更广阔,比大海更无穷无尽的景象、画面,都在脑海之中,随即映入眼帘。诗人感受不为形所役的自由,心灵上的充实和圆满才是他的天大地大。
我们生活既在此处,也在别处。我们渴求的并非仅仅到远方去;而是即便伫候原地,也有身处远方的宽广。
最真实的感受永在心间。我们不仅仅需要身体的行走去收获举目即望的风景;在内心的风暴中,心灵的航程还可以比想象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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