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子

          那天夜深了，深了星辰里滚烫的黑焰，沉了那无沿边际流入的黑夜。

          夜里，城里是寂静，也是哭声，叫声，吠声，警笛声一切仿佛世界末日。

          隔着电视荧屏，正在发生的，周围一切逝去，喧嚣都缠绕在这紧张小屋的外头。忽而，她又听见了笛声，近夜一直不断。

          丈夫不在身边，但一直守护她和一座城里寂静的微光下千万生命。她觉得丈夫是伟大的，但却不知怎么了，她想死死抱住她伟大男人的身躯，她要安慰。

        家里一切可吃的都吃了，剩下可能要喝水度日。她不成问题，但高三孩子却一直揪着母亲不安稳的心。

        孩子在台灯下坚持着听网课，他坚持着穿校服上课。他说有仪式感，他说他爸也穿着白色制服，各人各就各位，哪有害怕。

          她望着台灯光里专注的孩子，也被吸引了，一瞬间她也忘了眼前苦难，专注着想着她的高三，也很辛苦，那年没网课，十几年前，也有同样也更痛的挣扎。

            那时她成长了，也成年了。这时孩子光里的背影是成熟，她仿佛看到了孩子父亲高大的投影。

            但咳嗽声依旧连连，孩子感冒了，高三艰苦让孩子瘦了很多，生了几场病，但孩子坚强。

            她不停往孩子房里送热水，又熬了一碗碗生姜水，烧不退，咳嗽不减。

            她全身浃背，她相信他和他都一样。她不能退，怎能让灾难毁掉一家人呢？

            门铃响了，她小心翼翼推开门，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就像白色超人。

            他说，孩子在上网课时回答问题一阵咳嗽，他心疼。他说他孩子也在前线，他觉得得做些什么。

          他说，医院去不了了，孩子也很危险，我向上级请示，他们听了孩子姓后，立刻明白了，派了专程医师过来。希望孩子一切安好。

        她说，他怎么了。

      他回答，孩子父亲和父亲孩子正那边安好。别告诉小孩，专心高考。

        泪水逐渐湿了护目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