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门口

凌晨四点半得知自己姐姐提前临盆，睡梦中的母亲听到颤抖着着衣立马赶去医院。白天膝盖还因患关节炎而疼痛到难以正常步行，这会她变身女超人动作麻利，目光投向医院方向。车上的她，莫言的她显得很淡定，但眼神欺骗了她伪装的镇静，母爱本能的担忧情绪布染神情。快走带着小跑在阴冷的医院，凌晨四点半医院走廊的患者个个都像得了脸僵症，瞳孔无神采，举着吊瓶慢走着......手术室门外只有姐姐婆婆一人坐着，母亲跑到手术门望了下再跟亲家打招呼。老公，婆婆，母亲都并列坐在手术室门口。困意包围着婆婆，因此眼神恍恍惚惚；拿着手机的老公，忙着传达自己又将喜当爹的喜讯；母亲直立坐着，跟我十指相握，随着手术时间的过去、那股手劲越发大，我几次示意她握疼我时，她像个孩子一样尴尬但无助，眼神溢来的担心已经快把她吞吃在黎明前，嘴里叨着我听不懂祷告语。时间过得异常的慢，期间母亲每隔五分钟问下几点了，怎么还没出来，婆婆则说没有那么快，反问母亲，你怎么在发抖？你很怕吗？母亲尴尬的笑了下说，里面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如今我的肉在掉她的肉，多疼啊！婆婆打着哈欠说：“唯有养儿时方知报娘恩。”是的，但此刻母亲要的不是恩，她要的是她的女儿平安健康。忧虑充斥着她心头，一个小时后，护士抱着一个未睁眼的婴儿出来了，母亲小跑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我女儿怎样了？”护士没有回答问了句：“谁跟着我去给婴儿打疫苗？”母亲慌了再问一句：“大人呢？怎样了？没事吧？”护士不耐烦地回了句：“还在里面，哪有那么快出来。”很显然这不是母亲想要的回答，她问的是她的女儿是否安康，未等婆婆开口，母亲唤我跟着护士下去，并再三叮嘱我看好婴儿。母亲留在手术门口了。回头望着在手术门口张望着、脚抖动着的母亲，五味杂陈。随后我把看婴儿重任交给了婆婆，我回到手术室门口，陪着母亲。母亲看到我立马抓住我的手，我知道随着时间流逝，手术中的姐姐还没被推出来，母亲的焦虑担忧愈发把她吞斥，口中不断絮叨神佑之词.....老公则显得很淡定，拿着手机不时发发短信，不时走走停停。二十分钟后，姐姐被推出来了，母亲直唤姐姐的名字，那时姐姐其实是清醒的，唤名字得到答应声想必是想抚慰母亲自己她的女儿是安康的。看到姐姐能说话，萦绕的焦虑感慢慢从母亲眼神中淡去，但心疼感上升。

我想，如果有一天临盆的我定当不会告诉母亲。因为要一个母亲在手术门口等候自己是否安康的女儿出来，这是世间极其残忍之事，宛如刀割刀绞。母爱之伟大从古至今被传颂，需要做的就是心怀感恩，恩泽使人凸显生气越发可爱。

我想，有那么一天我定会是像我母亲那样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