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手,一执笔
半花,半发,半面妆
锦瑟,韶华,似水,流年
红颜老,寇丹旧
庭前物,人事非
水墨丹青,忆年华逝
血色寇丹,早已干涸
犹忆儿时凤仙花开满了小院葡萄架下时,母亲便为我们姐妹俩包指甲。
那红的、粉的、白的花在青石板上捣出汁液,像极了殷红的鲜血。我和妹妹蹲在一傍催促母亲再多捣一些,准备工作令人兴奋又漫长。包指甲需夜里睡前才好,于是又茶不思饭不香地期待黑夜快快到来。
母亲将麻树叶清洗干净,丝线剪成段备用,沉淀发酵了一下午的花泥此时已完全变成黑红一团,粘粘的。郑重其事地将小手伸向母亲,昏黄的电灯下年轻的母亲正在精细地完成她的艺术创作,捏一小撮花泥敷在指甲盖上,再用麻叶像包粽子一样裹紧,丝线缠绕几圈扎紧。一个两个……凉凉的感觉透过指尖传遍全身,消蚀了夏夜应有的燥热。
我们姐妹俩平时好动的小手成树丫状分开,举于身前。看看还剩一些花泥我和妹妹便怂恿母亲也包几个,她奈不过我们的调皮便自己为自己包起来,纵使她巧手一双此时也略显几分笨拙,引得我和妹妹痴痴地笑。
伟大的工程终于完成,母亲一边催我们睡觉一边交待:
“今晚麻叶不掉,明早干透了指甲就好看了。”
躺在床上将手平放于身体两侧,眼睛在黑暗中睁得溜圆,幻想着天明时将晚霞镀于手指的惊喜。
“姐,有蚊子咬我。”
“别动,蚊子咬几口不怕。”
我急忙阻止妹妹拍蚊子的冲动。怎耐瞌睡虫侵袭,一向睡相不雅的我早已忘记母亲的叮咛。
天亮起床妹妹迫不及待让我为她拆开手指的麻叶,这时才发现我手上的小棕子只剩下共计五个,妹妹也弄坏了两个。坚持到底的手指黑红如玫瑰,半夜掉落麻叶的手指金红如朝阳,指甲周围的皮肤因花汁渗漏着了色,大大影响美观。母亲说:
“皮肤上颜色洗几次衣服就没了。”
“那指甲也会洗掉吗?”
“指甲不会掉,指甲怎么会掉。”
母亲安慰说。我和妹妹这才神气十足地出了门,逢人便伸出手,现在想想有点西方人见面时的礼仪。听得对方夸赞一句“西得很”。留下笑声一串一串。
童年的红指甲你有吗?
成家后自动将自己划分到贤妻良母之列,柴米油盐、洗洗涮涮。曾涂过红指甲的手已失了红润,少了软嫩。自也不会想起除了极普通的护肤品之外的呵护与装修。晨起时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将本不愿出门的人整整滞于家中近一天。暮色四合,身体不动动亦是要发霉了,着大棉袄一件来到行人稀疏的街市。
“阿姨,我们美甲店做双旦活动,试试吧!”低头便看见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递过来张精致的卡片。她大概是周末来帮妈妈忙的,这小美人广告诱惑力惊人。双脚已然将身体带入了节日气氛与店员服务同态度同样炽烈的美甲小店,自恃有定立的人被三言两语拿下。
看着那些小巧的工具满心只剩好奇,精明的美甲小美女变换话题化解了我的一丝尴尬。她一边指引一边介绍色板,面对这些明艳闪眼的色彩,一时没了主意。
“红色好不好,冬天看着温暖。”女孩一句话拨动了我极敏感的心弦。
“好,就选红色。”
她做每一道工序都非常认真,打磨、修剪、上色、电烤……当红色的寇丹点柒于指尖,明亮地跳动,内心那个小女生便也翩翩起舞。走出店门藏于衣袋中的手指总忍不住拿出来偷偷地一看再看。
一点朱唇迷醉
一指寇丹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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