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单位公寓不远有一个小卖部,设施陈旧的看着应该有几十岁的芳龄了。经营它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他“白老爷”,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并没有询问原因。听着“白老爷”这样的称号,没见过的人一定会联想到清朝年间大户人家的老爷,坐在摇椅上扇着蒲扇。但我们的这位白老爷相貌平平,衣衫褴褛,跛着一条腿,眼睛还有点问题。她的妻子瘦小的身材短短的头发,佝这腰驼着背,操着一口几近失传的广东白话,除了收钱的时候其他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或者她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有一个漂亮白净的女儿,在小卖部的旁边自己开了一家进口食品网店,不喜欢说话也没太多笑容,我一度怀疑这样的女儿或许是白老爷夫妻捡来的,谁知道呢也或许人家就有那样的命吧。
小卖部坐落在江边,没人告诉过我那条又宽又长让龙地村的交通极其不便的江叫什么,我喜欢叫它增江,因为龙地村地处增城。房子虽破旧但临江而建,夜晚看江帆渔火白天赏江水婀娜,也算一种小资吧。虽然白老爷腿脚不便,在陆地上行走起来还要依靠手杖,但是他的水性极好。很多次早上上班的时候都看到他在江里面游泳,起初我以为白老爷落水了,因为江边放着他日常打渔的小船,刚要停车去看看,突然发现人家是在“晨练”,只是和腿脚灵活的人的晨练方式不同罢了。嗯 的确啊 没有手的人脚一定是他支撑生活的主要动力,当然没法在陆地展示拳脚的人就一定可以在水里嬉江破浪。嗯,上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公平。我想白老爷的泳技称不上专业但至少也算的上业余选手里面的爱马仕吧。熟话说“书痴者文必工 艺痴者技必良”我想在江边生活了一辈子的白老爷应该算得上是水痴,当然水痴者泳必优!
你凭什么要求那么多精彩说起打渔白老爷是高手,“寻鱼,撑一支长蒿,像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江鱼,在碧波潋滟里微笑……”。北方少江水竭,所以我从没看过在江里打鱼,好多次我站在高岸上偷偷的看着白老爷技艺娴熟的撒网收网,摘鱼放鱼,的确他把一些小的鱼从网上摘下来放到江里去。可能是人性里固有的慈悲让打了一辈子鱼的老人也动了恻隐之心,或许也正是这样的遵守规则让增江生态平衡,让他有细水长流取之不尽的资源。他的妻子会晒鱼,把从江里打捞上来的鱼剖开洗净,撒些细盐挂在门前的红色细绳上,任凭岭南温润细腻的微风吹拂,在风中摇动的鱼干像极了小时候挂在窗边的贝壳风铃。
你凭什么要求那么多精彩可能是离得近或许是我总去他们家打牌的缘故,每次见到我他总是露出一副温暖的笑容,作为礼貌我示意性的笑着点点头。有几次我去买我爱吃的蚕豆的时候都赶上他们一家在吃晚饭,好奇的撇了一眼不算大的饭桌,一只清炖江鳖,还有两条红烧罗非鱼,一家三口默默无言的在吃着再日常不过的晚饭了。看到我在偷偷的看着饭桌,白老爷示意我也坐下来吃点并且告诉我都是今天刚刚捕到的,很新鲜,我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其实胃里正在上演一出热闹的空城计。我也看到过他和她的妻子不知因为什么在吵架,起先是互相争吵,再后来就变成了白老爷在吵,她的妻子在一旁默默的忙着手里的活计不吱声言语。我听不懂他们在吵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吵到什么时候,我只知道这样的无端争吵在所有或平凡和睦或居高显贵的家庭里,在所有或温和静谧或风云并起的岁月里都再正常不过了。
你凭什么要求那么多精彩我并不知道在我的心里“白老爷”一样的人是属于强者还是弱者,因为我并不知道强与弱的衡量标准是什么。其实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强者也有弱者,强者的背后有你看不见的失落和无奈,而弱者的背后亦有你猜不到的乐趣和繁华。重要的是你是否拥有一双看透本质的慧眼和一颗宠辱不惊的心。生活中有太多的得意和失意也有太多的落寞和成长,可没有一位上帝有义务给你那么多的精彩,毕竟他不是你爹。就像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白老爷”,在他的世界里一边收获着生活中的喜悦和掌声一边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辛劳和苦涩。
当有一天我们回首昨天的点滴故事,那些如坠烟海的迷茫,那些筚路蓝缕的艰辛,那些望洋兴叹的无奈,或许这些那些的故事不仅见证了我们或步履维艰或高歌猛进的成长,也收纳了生命中那些或风云际会或弥足珍贵的时光。
有那么多的雨夕风晨亦有那么多的危境渊薮,而你又凭什么要求那么多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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