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传（二十五）
霸桥
公元22年正月，九庙建成竣工，安放神主。王莽前去谒见，摆出公卿作为前导车辆的大驾。车辆用六匹马驾驭，马身上披着用五彩羽毛作为龙文衣，头上戴着长三尺的义角。华盖车和十辆元戎车在前面打头阵。王莽赏赐负责建设庙宇的司徒、大司空各一千万钱，侍中、中常侍以下的都受到封赏，加封具体建设的工匠仇延为邯淡里附城。
二月，霸桥发生火灾，几千人去用水扑救，但没有扑灭。王莽十分厌恶，下诏书说：“三皇象征春，五帝象征夏，三王象征秋，五霸象征冬。三皇五帝是用德行影响运势的；五霸的出现，则是因为没有帝王掌控天下，所以才能填补空缺，他们的治国方略是杂乱无章。我在思考，常安的街道大多是因为邻近的地方取名的。前者，大火从二月癸巳日夜间开始，一直烧到甲午日的辰时，大火烧毁了霸桥，从东向西蔓延，一直到当天傍晚，把桥烧完才熄灭。大司空前去巡视拷问，有人说有贫穷百姓住在桥下，怀疑是他们烤火取暖，造成了这次火灾。第二天就是乙未日，正是立春。我凭着神明的圣祖黄帝、虞舜的后代子孙接受天命，到地皇四年正好十五年。正好在三年冬天结束时，完全烧毁杂乱的霸桥，这正是想要兴旺完成新王室的统一长存大道。另外，还通过烧毁这座桥来告诫：要打通前往东方的大道。现在东方的百姓正遭受饥荒，道路不通，东岳太师要迅速下达法令，打开东方的粮仓，赈济借贷给贫穷缺乏食物的人们，以施行仁道。特把霸馆改名为长存馆，把霸桥改名为长存桥。”
这月，赤眉军杀掉了太师、羲仲景尚。关东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四月，王莽派遣太师王匡、更始将军廉丹东征，大家都到东门外送行，天下起大雨，淋湿了衣服才停止。长老们叹息说：“这是上天哭军！”
王莽说：“我考虑阳九的厄运，和灾害的天气相会合，到去年已经截止了。连年的干旱严霜蝗灾，导致饥荒接连不断，百姓生活困苦，流离在道路之上，今天春天情形更加严重，我感觉十分悲哀怜悯。现在派东岳太师、特进、褒新侯王匡打开东方的粮仓，赈济借贷给贫穷缺乏食物的百姓。太师公没有经过的地方，要分别派遣大夫、谒者前去打开粮仓，以保全百姓。太师公随后再和大使、五威司命、位右大司马、更始将军、平均侯廉丹前往兖州，填平镇抚所属的官吏和百姓，以及青州、徐州原来的不法分子，以及未解散的盗贼，随后又再聚集的，把这些人全部清理干净，以安定亿万黎民百姓。”
王匡和廉丹率领的精锐将士共计十多万人，在经过的地方胡作非为。东方地区的百姓编成谚语说：“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正像田况预言的那样。
王莽又派遣很多大夫、谒者分别到各地教导百姓煮熬草木作为酪，这些酪根本就不能吃，只是增加了百姓的工夫和费用。
王莽下诏书说：“我想到百姓生活贫困缺乏食物，虽然打开全部粮仓去赈济救助他们，但仍然担心不够。特暂且开放天下山林湖泽的禁令，如果有人按照时令开采山林湖泽中的物品，应当听任他们，不要再交纳税款。直到地皇三十年恢复原来的状态，那时应当是王光上戊六年。现在豪强和狡猾的百姓垄断了这些利益，小老百姓不能受益，这并非是我的本意。《周易》中不是说过了吗；‘损上益下，百姓会无比欢悦。’《尚书》中说：‘说了不做，这叫做不作为。’哎呀，群公大臣，你们能不心急如焚吗？”
这时，绿林的下江兵最为强盛，新市朱鲔、平林陈牧等人又重新聚集部众，攻击小的集镇。王莽派遣司命、大将军孔仁巡视豫州，纳言大将军严尤、秩宗大将军陈茂进攻荆州，各自带领官吏军士一百多人，乘船从渭水进入黄河，到了华阴县后乘坐传车前往，到辖区招募军士。严尤对陈茂说：“派遣将军出战却不授予兵符，必须先请示后才能行动，这就像是牵着猎犬韩卢却指望它能捕捉到猎物。”
这年夏天，蝗虫从东方飞起，遮天蔽日，一直到达长安，进入未央宫中，爬得各殿阁到处都是。王莽设置奖励调动官吏百姓进行捕捉。因为天下谷米昂贵，王莽想要威慑，为大仓增加卫兵，相对持戟交叉守卫，叫做“政始掖门”。
流民进入关中的达到几十万人，王莽设置养赡官发给这些人粮食。使者监督粮食发放领取，和小吏军卒合伙盗窃粮食，因为饥饿死掉的占到十分之七八。
先前，王莽派中黄门王业管理长安市场，强行向百姓低价购买，百姓非常憎恨他。王业因为节省购买费用立功，被王莽赏赐附城爵位。王莽听说长安城中百姓饥饿，就询问王业。王业回答说：“这些人都是流民。”王业随后到市场上购买了精肉米饭，拿着进宫让王莽观看，对王莽说道：“这是居民们平时吃的饭食。”王莽马上相信了。
这年冬天，无盐人索卢恢等起兵造反，廉丹和王匡进攻并将其击败，斩首一万多级。王莽派遣中郎将奉玺书前去慰问廉丹和王匡，都进晋升爵位为公，加封有功的十多名官吏军士。
赤眉军的别部校尉董宪等人率领一万多人在梁郡活动，王匡想要进攻，廉丹认为刚刚攻克城池部队疲劳，应当先进行休整，养精蓄锐。王匡不听，率领所部独自前进，廉丹只好跟随。双方在成昌展开会战，王匡战败后逃走。廉丹派军吏把自己的印绶符节交给王匡并说道：“小儿王匡可以逃走，但我不能！”说完后力战而死。
校尉汝云、王隆等二十多人在别处战斗，听到后都说道：“廉公已死，我们还为谁活着呢？”说完拍马冲击贼寇，全部战死。
王莽非常哀伤，下诏书说：“想起廉丹拥有自己精心挑选的精锐军兵，各郡的骏马仓谷兵器也任他自行调拨，却忽视了诏策中的战略战术，离开象征自己威武的符节，骑马狂躁喊叫，被乱刀杀害，真是太让人悲哀了！赏赐谥号为‘果公’”。
国将哀章对王莽说：“皇祖考黄帝时期，任命中黄直作为大将，击败杀掉了蚩尤。现在臣担任中黄直的位置，愿意前去平定山东。”
王莽派遣哀章驰援山东，和太师王匡合力剿贼。王莽又派遣大将军阳浚守卫敖仓，司徒王寻率领十多万人屯驻洛阳从镇南宫，大司马董忠在中军北垒训练军兵，大司空王邑兼任三公官职。
司徒王寻从长安出后，夜间留宿在霸昌观马厩，丢失了黄金斧钺。王寻手下一名叫房扬的军士一向放纵直率，他哭着说道：“这是经传中所说的‘丧其齐斧’啊！”然后自我弹劾离职，王莽派人把房扬打死了。
廉丹战死
黄其军
作于2022年5月17日（古历壬寅年四月十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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