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先生最著名的小说《白鹿原》里,有一段描写白嘉轩的第七个老婆仙草给他生女儿白灵时的描写:
隔了一年多点儿,仙草又坐月子了,这是她第八次坐月子。她现在对生孩子坐月子既没有恐慌也没有痛苦,甚至完全能够准确把握临产的日子。她的冷静和泰然处之的态度实际是出于一种司空见惯,跟拉屎尿尿一样用不着惊慌失措,到屎坠尿憋的时候抹下裤子排泄了就毕了,不过比拉屎尿尿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这天她正在木机上织布,腹部猛然一坠,她疼得几乎从织机上跌下来,当眼睛周围的黑雾消散重新复名以后,她已经感觉到裤裆里有热烘烘的东西在蠕动。……
仙草(当时就她一个人在家)自己用嘴咬断了血腥脐带,掏出孩子口中的粘液,用事先备好的小布单把孩子包裹起来放到被窝,她自己才精疲力尽地溜进被窝……
看到这段描写,肯定会有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这生孩子可是大事,自己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我就想起他出生时,就我老娘她自己一个人对付过来的。
那天早上,太阳高照,农村人都在忙双枪———收割早稻,再给田里插上下一季的秧苗。老爸早早的就到生产对去劳动力了,老娘把全家人的衣服也洗好晾在了衣杆上。就我一个人在自家院里玩,两个哥哥不知道哪去了(小哥今天在群里说他们那会在上学,说那时放暑假是8月1号到31号)。后来,我听见房里有婴儿的哭声,一会又听见老娘在叫我———她让我去把同一村庄住的外婆喊来。
我比弟弟只大四岁,当时不懂事。但外婆家近,几个小姨娘和我年龄差不多,所以天天都到外婆家玩。听到老娘的喊叫后,我就屁颠颠的去了外婆家,告诉外婆说,我妈让你去我家。外婆当即就慌了:
“你妈是不是生了?!”
“好像是听见有小孩在哭!”
外婆撒腿就跑,我见她那个紧张样,就没在外婆家和小姨玩了(小姨比我大两岁),而是和小姨一起,跟在外婆后面也回家了。
到家后,我才知道,我妈确实给我生了个小弟弟。外婆把弟弟抱给我和小姨看看,但不让我们摸他———说他太小了……
弟弟出生,我所有的记忆就这么一点。老娘是怎么对付过来的我不知道。只记得,我们到家时,弟弟已被老娘用双层的尿布包裹好了放在床上……后来的记忆就是弟弟出生九天时,亲戚朋友们都到我家来贺喜———我们那说叫“吃喜蛋”……
据我老娘说,我出生时也是她一个人对付过来的。把我包裹好后不久,隔壁邻居听到我的哭声,告诉了外婆,外婆才赶来了……
那天,我在《天使降临》写我生女儿时疼的想死,这当然不是虚构。现在的人怀了孕后,就像皇后娘娘一样被人伺候着,平时也不怎么活动 ,所以生孩子都没以前劳动的妇女们那样生得快……
看过《骆驼祥子》的人都知道,虎妞就是生孩子难产死的,才使祥子“眼看着一家三口,一个棺材就装了两个!”虎妞是头胎,一是她当时年龄也大了;二是她怀孕时也没怎么运动……所以,她生孩子难产了,而没钱,请不到医生,所以就死了……
当然,我妈和仙草都是幸运的,如果和虎妞一样难产,又没其他人在,其结果则和虎妞一样悲惨——难逃一死!
看看以前和现在的妇女生孩子时的对比,是不是觉得现在的人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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