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弟情深

笑红尘滚滚染人间,无意学朱陶。
正秋风冷紧,西山叶落,日坠偏桥。
到处青消黄续,漫漫物华抛。
唯有愁须发,不遣霜劳。
长叹旧时朋友,分散天涯角,相忆难召。
喟迢迢路远,祝愿雁能捎。
想当年、赋歌谈笑,哭几声、父辈误刘曹。
谁人识、卧龙居处,少有腾蛟!
二弟、三弟回老家来了,他们约好今天一早一起来看我,我激动得几乎一夜未眠,吃过早饭,我拄着双拐挪移到门外园子的竹篱笆旁,喜鹊亮起歌喉唱起了迎宾曲,和我一起迎接我两兄弟的到来。
正是野玫瑰的花季,门前的竹篱笆上爬满了它们的藤蔓,藤蔓托着层层叠叠的花蕾和花朵,在晨曦的微风中扭动着窈窕柔嫩的腰肢,喷吐着浓郁的芳香,招得蜂蝶群绕。露珠像无数颗水晶镶嵌在带刺的叶子上、含苞待放的花蕾上、花瓣上,还有一些牵牛花也在它们的缝隙处探出头来吹着紫的、黄的、蓝的喇叭。
我担心竹篱笆的负荷太重,会把他们压倒的,幸亏篱笆隔三差五的打有木桩,就像梁柱一样支撑着,竹篱笆才幸免遭难。
啊! 我们三兄弟不正是这篱笆吗?“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触景生情,脑海里一幕幕播放着我们兄弟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的场景。
同学少年,我们情投意合,形影不离,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同学们赞誉我们三个穿的是“连裆裤”,“一个鼻孔出气“。仿佛是多生多世修来的缘份。我说:“三国时有个刘、关、张,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是不是应有个王、高、钟?我们三个也像刘关张那样,春水结义吧!“我一提他两个高兴同意,于是,烧香、磕头、盟血…
我们成了拜把子弟兄。
兄弟情深呀! 难忘九零年的冬天,鹅毛大雪铺天盖地,沟满河平,分不清那是路,那是沟,那是田,那是河。冰裹着树枝像镶上了一层玻璃,房檐儿上结了长长的凌柱,瘦瘦的河水都冻实了,北风呼哨,吹在脸上像刀割般痛。
我跟老婆孩子升着了火,前胸烤热了,后背仍抽冷风,没办法就到床上暖被窝。
忽然听到砰砰的敲门声,老婆起来开门,风卷雪花飘进了屋里,也飘来面前一个人。
这人浑身落雪,眉睫上也粘满了雪像个雪人,担着重重的两筐东西被雪厚厚覆盖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他开口说话,鼻孔和嘴巴都冒着热气:“哈哈!嫂子,这老天给我装扮的你认不出来我了吧?”
“你若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了,都变成个雪人儿了!”
“哥认得你,开门看见你,我就认出是高山兄弟,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 ,你怎么来了!”说着我赶忙把他让进屋,老婆帮他弹掉身上的雪。
“在家里把我冻的受不了,升上了煤火,忽然想起了你们,也没煤球了,就你们这小东屋一点热气都圈不住,还有孩子,会冻坏的,这不,我送些煤球来,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金贵!金贵得很呀!你这才真是雪中送炭啊!”我连忙用烧火的柴升起了火,让二弟坐下来取暖,才发现兄弟的两只靴子湿漉漉的往外渗水。
“二弟,赶快把鞋脱掉换上我的鞋,不然脚会冻坏的!“我心痛加感动地说。
月儿欲帮二弟脱鞋。
“我自己来吧,自己脱着顺当!”
鞋脱掉了,脚冻成了胡萝卜……
这就是兄弟,兄弟情义值千金,一声兄弟比天高,一声兄弟比地厚呀!
思维的画面跳转到三弟平安。
我的三弟平安,也是我的发小,我们是近邻,打从有记忆功能起,我们两个就寸步不离的黏在一起,从感情上,赛过亲兄弟。
我们两个志趣相投,他爱看书,我也爱看,他家解放前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家里有一些藏书,我们两个就交换着看,看后互相交流感想,那时记忆力好,对自己感兴趣的书,过目不忘,基本能背下来,我们就像书虫,想把这所有的书都吃到肚子里。晚上我们为了省煤油,就围坐在一个煤油灯下,要么在他家,要么在我家,看困了,就钻到一个被窝里睡觉,压低声音,悄悄地讲着书中的故事。
周日和假期我们一起放牛,衣兜里装着书,走哪儿看哪儿,遇到大片草丛,够牛吃上一阵子时,就把牛栓到栓牛桩上,我们两个就躺仰在田埂边的草地上,看书,看蓝天白云,阳光暖暖地沐浴着我们,清风吹着山林和田里的庄稼在耳边鸣着长哨。有时我们会不约而同地睡上一觉。当我要大小便时,习惯性的让他看着牛,我飞奔回家到茅厕去释放。聪明的 你们能猜到为什么吗?城里人也许说,我是文明之举,不随地大小便,怕污染环境;乡里的年轻人也许会说我害羞怕人看到;五十多岁的农民才知道正确答案。开始时平安笑我说:“你就这点出息,这辈子当不了大官,发不了大财,某某黄帝不在马桶大小便,习惯到野地里解手,野地里开阔,风把臭气刮跑了,对身体好!”
后来他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
光阴荏苒,一眨眼十几载。
1988年,几个一直在乡下务农的男生到河南岸我的家去看我,其中就有二弟和三弟。当时我的家境很困窘,我爹娘已年迈,干不了重体力的农活,我风湿性关节炎,关节肿的变了形,不能下地干活了,老婆拉扯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也很少下地干活,一间小东屋,一张双人床,一个旧木箱,一张餐桌兼小书桌上有两本书和一支笔,一个写字本,一个做饭用的蜂窝煤炉子,简单的锅碗瓢盆。这些都是结婚分家时的家具陈设,除了旧了一点,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平安翻翻我的书和笔记本看到了我刚填的一首词:
《鹊桥仙.庸者愁路吟》
西东排七,
南北行八,
足下任行少路。
通幽径险不能攀,
有经课,
晨钟暮鼓。
上山嗤石,
下河呼水,
眼底一无去处。
华庭大小正容身,
伴孤影,
坑蛙壁虎。
他看完后,面目阴沉,拿起笔在我的词后面写下了下面的几句:
《哭吧》
哭吧!老四月儿和我们,
哭吧!为生活的不公,
为那死去的信仰,
为那消失的童真。
哭吧!为那去而不反的一切。
哭吧!老四月儿和我们,
为着那一切生的与死去的血与灵。
我们看了他写的诗,互相看了一眼,个个脸上布满了阴云,阴沉得骤雨欲来,然后我们抱在一起,人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是呀,我们这一群文学青年,当初像阳春三月的风筝,长线一放,直插云霄!飘呀!飞呀!好像一夜之间就成名成家了,但现在,风筝猛然跌落地上,折断了翅膀,飞不起来了,茫茫然看不到希望之光!
特别是我,一个身残的山野村夫,没有背景,没有人缘,与世隔绝,贫病交加,痛苦的活着,除了写一纸酸辛,还有什么创作源泉,什么创作灵感,什么浪漫光鲜,什么日丽月朗,什么杨柳春风,什么竹菊梅兰……那些都是行将破灭的梦!
……
1999年,我从外面打工回来,老家的房子坍塌了。我的双腿也瘫痪了,我们一家人寄居在岳父母家,我大多数时间躺在床榻上看书或者在院子的树下坐坐。偶尔写点东西,抒发一下苦闷的心情:
《篱寄泰山侧畔》
时时病思情。
寄盼里,不见亲人,
无人处,梦盼新醒。
当年曾遨四海,
车舟上,山水诗词声。
想昨今,日月全非,
孤床梦,怨叹疴身轻。
独影伴随原形,
镜中乱发,根根不问刘伶。
一脸纹青。
闲愁语,诉虫蛉。
觧忧四书何在?
瞟一眼,镇千疼。
三声叶公,
浓云骤雨下,扶困龙!
1999年8月11日写于泰山家
一天,三弟平安,去看我,一见面,他们就不敢认我了,病魔和心灵里的魔鬼把我摧残得不像个人样儿。有词为证:
《慎思》
作罢闲愁聚,
思时万事空。
谁知心也枯,
二十白头翁。
平安坐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无语,男子汉大丈夫的眼里含着眼泪。
受伤时的心疼,难过时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我百感交集,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说:“大哥这样病着,没有一点收入,孩子要上学,一家人要吃饭穿衣,你要振作起来,为了孩子,为了这一家人,不能老在这里耗着,灯油也会耗干的,你要把你的聪明才智变为金钱才是。”
他们帮我在老家的镇上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一个店,靠我的头脑和双手支撑着了一个家。
以后的岁月里,平安在西域做生意,在那里安了家,他的时间就是金钱,但他每年都来看看我这个残疾的朋友。来了,在家吃顿便饭,没有多少寒暄和客套。
他常说:“朋友,淡淡交,慢慢处,才能长久;感情,浅浅尝,细细品,才有回味。“是呀,兄弟就是一双手,一个肩膀,一个怀抱,一个鼓励,一句安慰,一个信任,一份相伴。
我们即便是因为遥远难以聚首,但总是常想念,就是心里有彼此。
他喜欢我写的词,每当我思弟情切时,总是写几句发给他:
《阮郎归.思君答平安》
洒残君去效朱陶,
心留影不消。
苦思难尽怅难招,
秋风度柳稍。
蟾冷冷,影孤孤,
愁云手不舒。
梦中几句泪成嘘,问君已到否?
2003.10.27日上午
人生,因缘而聚;因情而暖。
平安每次来看我,我都欣喜若狂,感动依旧!他总能给我带来外面的世界,使我这个身泅井底的蛤蟆见到了蓝天白云,彩虹飞霞!幸福和快乐在我们之间传递、荡漾、驻足!
2006年12月10日,是我们全家人终生难忘的日子。我的三弟平安的一个肾脏成功地移植到我的体内,挽救了我的生命。
我患了尿毒症从泌阳医院转到驻马店医院进行透析治疗。作透析是要花钱的,借遍了亲戚朋友,但病情时好时坏,我命悬一线,全家人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
老婆急得哭天抹泪,没有办法,哭着给老二高山打电话:“二弟,你大哥得了尿毒症,透析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到哪里去弄钱呀,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真是没招儿了!你能想办法筹措点钱吗?”
“嫂子,你别哭,别急,我马上想办法,尽快把钱拿去!”
二弟认为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他那年运气不好,做生意血本无归,手头没有钱呀,电话问了几个有钱的酒肉朋友,都不肯借钱给他,他只有把心爱的车当了,把钱及时地送到了医院。
协议到期连本带息偿还,但到期他还不上钱,人家把车给卖了,二弟落得一贫如洗……
有了钱,就给我继续做透析。
一天,医生对月儿说:“透析花钱是个无底洞,但治标不治本,到头来人财两空。要想彻底治愈这种病,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换肾。”
老婆听后,像晴天霹雳,天哪!到哪里找一个与青春各项指标相匹配的肾呢?就是找到了,昂贵的费用怎么弄呀!
连日来,老婆眼圈黑青,眼泡红肿,我感觉不妙就追问他,她就把医生的话告诉了我。
我拒绝治疗,要求出院回家,等着阎罗王来收我。老婆、孩子哭得像泪人。不幸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远在西域的三弟的耳朵里。他也未来得及给家人解释,就乘车直接来到驻城,匆忙赶到医院。与前来送钱的二弟商量对策,最后决定给我换肾。
医生说等肾源是一条漫漫无期的道路,就像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啥时是头,谁也说不准。找肾源本身就难,它不光看机会,也得靠运气,况且像这种O型血的肾源,寻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了,它的机率一般在万分之一,甚至更少。可是我的生命危在旦夕,说不定那一天就死了,等不及了。
两个兄弟急的团团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我死去呀!两个人最后孤注一掷,决定背着我为我配型捐肾。说来也巧,老婆和儿子的血型跟我都不一样,三弟跟我血型一样“0“型,然后,又做了淋巴毒实验、白细胞抗原等项检查、都比较吻合,老三惊喜,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大哥命大呀!”
“配上了!配上了!三弟跟你配上型了!“月儿喜出望外,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行!绝对不能让三弟给我换肾,割他的肾就是割我的心,我宁愿死去,也绝对不能这样做!
三弟的家人得知他要给我换肾的消息后,从前平静的家里,这回可闹开了锅。三弟妹坚决不同意,大哭大闹,寻死觅活地说:“如果你要捐肾,先把我和孩子捅死算了……”三弟的母亲说:“儿呀,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呀,你倒下了这一家的天就塌了,要不,换我的肾吧!”
就这样,大家都不同意让老三换肾。三弟说:“作兄弟是天造人合的机缘,既然上天让我和大哥今生作了兄弟,兄弟有难我就得帮忙。 俗话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三国时的刘备为二弟关羽报仇,搭上了江山和生命,我这摘掉一个肾还能活呀,还能把大哥救活,有舍有得,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孩子也说:“妈,给大伯换肾,我爸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这样的情况很多,都没事。你能看着我大伯去死吗?能救活我大伯的命,我爸就是受点损失也是值得的。”
三弟的爹也劝儿媳:“如果因为我们不捐肾,这孩子保不住命了,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们就自认倒霉了,也许是天命吧,没有血亲的人也能配型那么好,这都是上帝冥冥中安排的,我也拗不过你们,该咋地咋地吧!”三弟媳最后勉强同意了。
……
亲人们聚集在候病室焦急等待着一个奇迹的诞生。手术能否成功?我是否会有生命危险?兄弟俩人的命运又将如何?
下午5点30分,经过近4个多小时的等待,人们看到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我兄弟俩一前一后相继由细心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出来。外科专家兴奋地告诉大家,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手术中,血管吻合;开放血流,移植肾充血明显。一分钟后,移植肾的输尿管可见尿液喷出,手术结束前,已出现600毫升尿液。供体三弟的各项生理、生化指标均处于正常。
此时此刻,亲人们紧绷的心弦才松弛下来,三弟媳和我老婆才止着情不自禁的眼泪。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和三弟没有什么因为肾脏引起的病变,我的肚里有三弟的肾,我的二次生命是三弟给的。他就是我的再造父母,叫我如何不感激啊!
世上人儿万万千,像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真是难找寻呀!……
“大哥,你身体不好,还出门迎接我们呀!”
这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把我从美好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要出来迎接,怎么着我也要出来迎接你们呀!”两兄弟拉着我的手,我的手在颤抖,然后,我们三个拥抱六行热泪像泉水一样涌在一起。
“你大哥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激动地一夜几乎没睡呀!”老婆红着眼圈继续说:“快回屋吧,兄弟!”
“咱们回家吧!大哥也要躺在床上歇歇了,都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吧,肯定是累了”三弟看到我很疲惫,心疼地说。
他们把我搀扶到上床,老婆给我垫着背,我倚在床上,是重逢,是感动,是想念我的眼泪一直扑簌簌往下落。两个兄弟眼圈也一直红着。
“大哥,你身体近段怎样?”两兄弟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哎!还能咋样,老疾不去,新疾又来,身上的零件连环反应是一损俱损,我现在就是挣扎着活着。” 我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真是奇怪了,怎么什么病痛都摊到你一个人身上了,看到你的难受样儿,我真想替你受罪。“老二是个憨厚的人,他说这话我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因果报应,你们信吗?当然大哥此生是善良之人,你的病不是此生的因造成,是前世或你的前辈的孽障。“老三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讲的是佛语。
他看我们在听他说话,没有抵触心理,就继续说:“我们这个文明的古国,就是建立在讲因果报应文化基础上的。过去儒家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在中国,儒、释、道没有一家不讲因果。所以几千年来,在中国古老的因果文化影响下,中国人才创建了世界文化的辉煌。”
“哈哈!三弟说得太玄乎了吧,你这不是迷信吗!”二弟质疑地说。
“什么叫迷信?得搞清这个概念。迷信就是过分相信一个东西,达到了痴迷,走火入魔的程度,才叫迷信。我们恰如其分地相信一个道理,这不叫迷信。”三弟用他睿智的眸子注视着二弟迷惑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又说:“‘栽什么树苗结什么果,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这就是朴素的因果关系。在社会关系中,你种下善因,就会得到善果。‘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等等都是讲的因果报应。“
我俩还有我老婆都频频点头,助长得三弟口若悬河:“过去人们都讲‘良心’老百姓都讲‘天地良心’要与人为善,不能坏良心,不得已做了坏事,就要忏悔,因为,因果报应教育深入人心。我们要让那些恶人知道因果报应的厉害,法律的漏洞你可以钻过去,但是大自然中的这个法网决不会饶你!”
“三弟,我越听越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经常从微信上看到不法商贩蔬菜过量喷洒农药,激素;喂猪喂瘦肉精,喂鸡吃激素;为了保鲜用甲醛水涮洗蔬菜瓜果……坑害百姓。这也是坏良心,也会遭报应的。”二弟说。
“二哥说得极是,因果报应的教育可以挽救人心。有许多人不了解宇宙人生的真相,在这个宇宙中有一个永恒不死的东西,佛家叫灵识。几千年来,儒释道三家都在探索它。它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它只不过就是用我们的肉眼没法看到的无形无相的物质。但是,无形无相不等于没有。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有电,电流、电磁场,如果倒退千百年,有人说宇宙中有电,电流、电磁场,绝对会被否定。可是你们哪位现在肉眼能看到电子?看不到的东西,在宇宙中不等于没有。”
说到这里,二弟听得出神,好像一个好学生在听老师授业、解惑。还特地倒了一杯水递给三弟。
三弟喝下一口水问我:“大哥你说我讲的有无道理呀?”
我赞成他的信仰,接触较多的也是佛教,但不太虔诚。
我说:“我最近看了两篇文章:一篇是‘善良的穿透力’,意思是说,行善能积福;善良的穿透力,在运行中形成的正能量,无与伦比的巨大!我们一点一滴积累的德行,终有一天会全部回报给我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另一篇是‘量子纠缠’,大意是说,整个宇宙是一个整体能量的惯性体系,包括实在的粒子和空间。由于能量惯性的存在,整个能量体,时刻按着一定能量运动规律在运动,不受地域、空间、时间的约束。科学家说,这是宇宙在冥冥中存在的深层次的内在联系。是想象力都难于达到的上帝的效应,是鬼魅似的远距离作用。人们耳熟能详的惩恶扬善,应该是“宇宙在冥冥之中存在深层次内在联系”。
三弟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做最好的自己,才能碰见最好的别人。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当年大哥家收留逃难孕妇在他家生孩子,才得以今天他的孙女在人家降生。这就是“善有善报”呀!“
“对,这叫现实报!“ 老二说。
“还有一个‘现实报 ’呢!大哥播种了大半生诗词的种子,现在不是也有回报了吗?“,三弟说着看看我们在点头,继续眉飞色舞地说:“咱大哥现在成名人了,他的作品誉满中华走向国际了。在百度随便输入‘九痴偶语’,他作的词就像崩豆一样都弹跳了出来。让我惊喜万分,大哥真是跳出了井底,见得了蓝天彩虹了,为我们弟兄长脸了”……
“我咋没发现呀!“二弟说着随在手机百度输入‘九痴偶语’,果不其然,诗海选粹、桃花源、苏菲诗歌翻译杂志、国家杂事谈、黄河格律诗社、诗词选刊……都有我的诗词,激动地说不出话了,只是双手伸出大拇指!很久才挤出一句话:“苍天有眼,神目如电,三尺头上有神灵啊!大哥静修半生,终于修得了正果!”
“你们只顾谈我了,我很想知道你们的情况啊!……”我话音未落,老婆抢着说:“你大哥早上一睁眼就念叨你们,问老三开矿的生意谈得怎么样呢!”
“哎!不怎么样,还是人脉关系,老是理不顺,咱这既没有政治背景,又没有经济背景,靠小打小闹一星半点的上供,还不够人家填牙缝儿里,人家不当回事儿。关键是我对请客送礼从骨子里厌恶,硬着头皮去做也做不好!”三弟说。
“有时候也需要变通,通则达吗!”我知道三弟生意不好,也很着急。
“大哥说得对,能大会小是条龙,只大不小是条虫!”憨厚的二弟也被社会打磨得圆滑了。
“我活了大半生,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人要有水性,极大的可塑。也就是得因势而变,遇到海洋你得融进去,遇到江河你得随进去,遇到杯盘瓶罐你得把自己装进去。做人应该像水一样,至柔之中又有至刚、至净、能容、能大的胸襟和气度。”三弟说。
二弟高山说:“古人有一副对联:水唯能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做人应像水,不错,但做事应像山。山因形走势,因势走形,一切皆因之挺拔、高峻。山,从千峰峥嵘、万壑竞秀、云海飞瀑、蜿蜒起伏中展示大气磅礴;山,从云蒸霞蔚、烟雾缭绕或澄澈清净中透出廖阔远幽、空灵清秀。所以做事,就要像山一样,要有山的胸怀,山的风骨,山的品格,山的内涵和山的原则。”
我听他们口若悬河地谈水论山,给他们来了个折中和稀泥:
“古人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人一旦能够做到虚怀若谷,便能够汇集百河而成为汪洋;人如能做到无欲无争,便能如峭壁一般,屹立云霄。”
老二听后哈哈大笑,我们三人脑子里都打上了问号‘?’。
他看我们焦点都聚到了他的脸上继续笑着说:“大哥呀,你真是一个浪漫主义词人,现实生活中谁能做到无欲无争?恐怕只有石头能做得到,因为它没有生命。”
“你们三兄弟到一起嘴都没有把门的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老婆说着就下了厨房。
“大嫂,不必费事,捣个蒜汁,青菜叶子跟面条一起下锅,捞出来浇上蒜汁一拌,就是很好吃的捞面条。”老二说。
“我最爱吃大嫂的手幹捞面!”老三说。
“那不难,幹面条在这个镇上我是数得着的,等着吃吧,保证让你们吃得肚子圆。”老婆风趣地说。
不到一刻钟,饭做好了,蒜汁青菜拌面,外加一个西红柿鸡蛋臊子。我们一人一大碗,就像扁嘴子吃食一样,秃噜秃噜,声音振聋发聩!
他们连声喊着:“过瘾!……过瘾!还是当年的那个味儿!肚子快撑破了……”
饭后,我们又开始海阔天空地闲聊,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临别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他们,因为人家很富有,什么都不缺。平安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大哥!你就送我一首词吧,它是无价之宝!”我就填了一词,送给他,也送给我所有的兄弟们:
《夜飞鹊.别君》
门前别君地,
修竹凋蔫。
残月已坠西天。
星儿眼眨暮云困,
几杯烧酒凉残。
挥衣掩清泪,
正微风低诉,
薄夜长怜。
人将远去,
影空留、笑语如湮。
曾寄雁书秦岭,
峰壁隔黄河,
谁见鱼还?
猜是华清池角,
魂迷玉女,
遗忘桑园。
一年四季,
望碑林、塔影无边。
叹无常风雨,
依然雾雪,
极目长安!
2017.03.01.草.
下一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