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之二——和姥姥玩扑克

2018年7月8日

姥姥之二——和姥姥玩扑克

文 / 长江七号

一副扑克，两代深情。

十年陪伴，一辈子的回忆……

儿子拿了一副飞机图案的扑克，问艳儿会不会玩儿，艳儿想了一下，说：“应该会吧，我以前经常和我姥姥玩儿。”

小时候，艳儿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和姥姥的感情，自然很深。

艳儿六、七岁的时候，三舅、二姨和老姨相继成家，四舅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老舅也去县城读高中了。

姥姥家里，只剩下姥姥一个人，守着一个空空大大的院子。

而艳儿，虽然已上了学，可周末或者节假日，仍然是姥姥家的常驻人口。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姥姥的陪伴。

姥姥没读过书，话也不多。她们在一起的时候，艳儿除了陪着姥姥干活，就是陪着她玩扑克。

她们其实只有一副扑克，也只有两种玩法。一种玩法叫“打娘娘”，就是一人半幅扑克，按大小出牌。另一种玩法叫“油壶”（谐音），就是每人抓10张牌，除了一张头牌，其余9张组成3组顺子。

艳儿喜欢打娘娘，一则手小，拿不下那么多牌，二则一人半幅扑克，谁都知道对方有什么牌，没意思。

其实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艳儿可以从姥姥的老花镜里，看到姥姥的牌！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有一次，姥姥把手里的牌数过来数过去，就是不出牌。艳儿有点着急，就抬头看姥姥，“姥姥，你倒是快点出啊！”

姥姥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扑克，就是不出。此时，艳儿正趴在姥姥膝盖上，从姥姥手的方向望上去，正好看到了姥姥老花镜里面的那把扑克牌！

艳儿明白了，原来姥姥已经“满壶”了，她是在犹豫，怎么拆开自己的扑克，好不让艳儿输了啊。

姥姥攒了一罐子钢镚，两人每次玩扑克，赢的人就从里面拿一个钢镚出来。等玩完了，数一下钢镚，谁的钢镚多，谁就赢了。

粗粗算来，两人输赢差不多，基本平手。原来，秘密不在钢镚里，而在姥姥手里啊。

后来，艳儿慢慢长大，她会一边和姥姥玩扑克，一边给姥姥讲自己学校的事儿，自己上学路上的事儿，自己书本上的故事。

讲到精彩的地方，艳儿就从炕上站起来，手舞足蹈，乱蹦乱跳。常常是讲着讲着，两人才发现，手里的扑克，早就已经掉在炕上了……

有一次，艳儿讲得太入迷，张开双臂飞。飞着飞着，差点飞下炕去。姥姥笑了，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我的艳儿长大了，早晚会从姥姥家飞出去的！”

艳儿搂住姥姥的脖子，撒娇地说：“姥姥，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姥姥又笑了，艳儿看到，姥姥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儿子还在催着艳儿和他玩扑克。她打开扑克，忽然想起，姥姥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她也十几年没玩过扑克了。

而她，从姥姥的家里，已经飞出来20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