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上学,填写资料,有父母职业一栏,老师总会让全班都写成一样,就是“务农”。那时对“务农”的理解就是种地。我总是想开口争辩:我爸爸明明是厨师,为什么要写“务农”。不过胆小的我,总是在即将张嘴的那一刻,又咽了回去。后来,也懂了,全班同学都是左邻右舍,家庭情况也都一致,而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确是农村户口。
是的,种地。是我们每家每户共同要做的事情。不过与周围的田地相比,我们家貌似总是比较差的。因为,爸爸妈妈只在关键的时间节点才去种地。其他时间,就是做厨师。
最早的记忆,爸爸在市里的饭店上班,总是骑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爸爸不爱讲话或者说不怎么跟我说话,很严肃,我也很怕他。唯一给我买过的就是一双红色的带蝴蝶结的小皮鞋,我抱着睡了一晚上。
我爸爸再大些,家里的地,越来越少,爸爸组建的厨师班成了十里八村办红白事一定要请的热门。我们家住在村南头,每每有路人在十字路口打听,一多半,就是找我爸。爸爸的手艺,名声在外,口碑极高,糖醋鱼是代表菜。为此,在同龄人中,我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我也常常在亲戚朋友的喜宴中边品菜,边听大家对爸爸的赞扬。一天晚上,爸爸请妈妈帮他擦点药,原来是白天做菜时,叔叔熬糖稀的大勺子戳到了爸爸手,那时他正端着一大锅菜转换火炉,灼烧的疼痛感不足锅里的菜分量高,爸爸没舍得松手安然将菜锅平稳落地。手上灼烧了一大块,好久都没有平复。因为职业性质的原因,爸爸身上各种刀伤、烫伤不断。不过从没听到他一句怨言。山的形象,不曾动摇。
我上大学是家里的喜事,我也第一次看到爸爸因为我,而喜悦。爷爷说:爸爸小时成绩很好,老院子的墙壁上一直挂着爸爸参加英语比赛时的区级证书。爸爸初中毕业,填报了师范学校,两分之差没有被录取,只能上了爷爷工作的高中。爷爷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想办法让爸爸上中师学校,影响爸爸的前程。爸爸从未对我提及,而我上师范也仅仅过了分数线两分,冥冥之中的注定。
一路长大,爸爸与我都是淡淡的。话不投机三句半,我也一直认为爸爸不善言辞,直到我结婚的那一天。他动情的精彩的发言,让我看到了他内心的力量。原来爸爸不是我看到的样子。
我爸爸我妈总说,我结婚后,成了我爸的心头肉。一辈子吝啬惯了,可唯独对我大方得很。每次回娘家,我都扮演着索取者的角色,大堆小堆吃的、用的往车上装。他还总是责怪妈妈,这个、那个忘记给我拿。一次偶然的机会,带爸妈到田园校区逛了逛,认了认我们的田地。在我不知道的很多时候,爸爸悄悄的去锄草、浇水、种瓜,都完成了,才会告诉我一声,让我安心。每次往返两个小时的路程,让我有一种给爸妈找事的感觉。
我爸爸前一段因为我想买房的事情,他们老两口吵了一架,爸爸责怪妈妈支持我买房。爸爸一直反对,后来才在一次电话中得知了原因,爸爸怕这所房子会让我让压力太大,把我压垮。尽管,我单方觉得不是问题,而他们除了给钱,还将我的压力一并放在担忧行列。这也许就是爸爸用反方式来表达的爱。
这让我想起了,安东尼·布朗的作品《我爸爸》。这个绘本用孩子的口吻和眼光来描绘一位既强壮又温柔的爸爸,不仅样样事情都在行、给孩子十足的安全感,还温暖得像太阳一样。
这个爸爸与我的爸爸截然不同,却用同一种情感表达爸爸的存在。我一直庆幸有一个完整、强大的家庭,让我做事从无后顾之忧,他们会始终站在我身后,为我买单。尽管,情感沟通上稍显单薄,却毫不影响彼此内心的温暖。
在特定的节日表达朴实的感情,让情感在时空里流淌,架接起那一份埋藏在心底的深泉。爸爸,父亲节快乐!
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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