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堰塘坎记忆》
文/赖维书
朱沱堰塘坎,古镇中的一处地名,座落在下埸埸背后。
堰塘坎的来历,据说是1930年左右朱沱在赖家院办学堂時,在那里新修了一口小堰塘,一直沿用至今。堰塘无名,只有挡水的土坎,人们也就习惯地称之为堰塘坎吧。
这口小堰塘,堰塘水面一亩地左右,水深一米多,堰塘有两方是自然土坎形成,而另两方则是人工建设的,建设的两方土坎长度分别有40米左右,平面90度连接,在90度转角处设有一个2米宽的开敞式泄水道。
我所记忆的,只是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中期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经过那里出入,不管是走左边还是右边,因为,我家住在堰塘水源那一侧,堰塘坎是我们出入古镇的必经之路。
小時候,每次经过堰塘坎,都要驻足看看塘中的小鱼,总想去塘边洗洗小手,而父母总是催促,小娃娃不要搞水,不要在水边逗留,注意安全,还特别交代,一个人不能来堰塘搞水哈。
夏天,一埸大雨过后,塘里的水染上了土黄色,泄水声也哗啦啦地往外流,两天后,水就显示出它的透明度。塘边的甘蔗林,桉树,槐树,枇杷树,都爭相映入水中,就连坎边的狗毛草也要去争着抢镜头,微风摇晃着狗毛花,小鱼还以为是蚯蚓在水中,高兴地跳跃捕捉。
塘中的小鱼,让童心也不再寂寞,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新鲜的念头,我急忙跑回家,将父亲的圆领短袖白汗杉,用“鸡阳带”将领口栓紧,另一头分开做为网鱼的篼,急匆匆赶到鱼塘,不怕途中的甘蔗毛叶割脸割手,跑到堰塘边一瞧,嘿,鱼儿一大群仍在水边游,好像在静静的等着我。
此刻,那种心情才叫高兴,那才是童年纯真的快乐。我轻手轻脚下水,生怕惊扰了鱼儿的畅游,双手打开自制的“鱼网”,准备来个大丰收,扑通一声,鱼没网着,自己却跌进塘中,幸好水浅,只是跌了一个水跟斗。此时,也将衣服全部湿透,看看我的鱼篼,一条鱼都没有,站在水中左看右看,小鱼却无影无踪。
哪知道,父亲正经过堰塘坎,马上将我从水中拽出,不问青红皂白,屁股上使劲几巴掌,边打边教训,哪个喊你出来玩水不午休,回去罚站两小時,再不听话“响稿”伺候。哎,运气不好,提起湿衣湿裤,一路灰溜溜,回家面壁思过。
古镇那哈没有电灯,更没有路灯一说,“月黑头”的夜晚,人们都蹲在屋里,有的早点睡,有的黑灯瞎火乱吹牛。
只要有月光洒在路上,街上人群一拨接一拨,“板板鞋”滴挞滴挞,大蒲扇悠闲地摇着。会乐器的吹着笛子口琴拉着二胡,小伙在月光下尽情嗨歌,姑娘在歌声中翩翩起舞。六十年代的古镇,只有月亮,才能带来夜晚的多彩生活。
堰塘坎虽在街背后,月光下的鱼塘更显迷人夜色,街上只有一个月亮,这里却是两个,看看天上明月,你为何又睡在明镜的塘中,周围还有树的倒影衬托,堰塘坎夜景最美,带给人们愉悦的享受。你听,对面传来优雅动人的口琴笛子声,一支热情欢快的青年圆舞曲,曲子还没吹完,右耳传来大气磅礴的男生独唱,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右耳还在认真听,左耳又有男高音脱颖而出,“东家在高楼,佃户们来收秋,流血流汗当马牛,这边长音还在拖,甘蔗林传来优美动听的女声独唱,“抬头望见北斗星,心里想念毛泽东”,细听,还有口琴伴奏。我也忍不住,趁闹热,大家也来两句“我爱祖国的蓝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大海向我招手”,哎,词都记不住,只能算乱吼。古镇在月光之下,美不胜收,堰塘坎在古镇人心中,犹如一个乡村音乐风格的明镜港湾。
月光下的堰塘坎,琴声悠悠,歌声川扬,唱的人尽情展现,听的人无限陶醉,互相也在默默地关注,哪个的声音,哪个的歌喉,不用说名字,大家心里清楚。因为彼此之间熟悉,邻家男孩女孩的声音,早已映在脑海里,只有在月光下,才能产生出另一番迷人景象。
遇到月黑头,走上堰塘坎,只有慢慢“摸”着走,有時还要大声吼几声,以便惊走挡在路上的小动物。心里默数着,过了这棵树,马上就是甘蔗林,水井坎,尽头不远处,有母亲的煤油灯在向你召唤。
古镇上没有光亮的路,清静,恐惧,也有快乐。
一个很小的堰塘,寄托了一些难忘的梦,几十米的堰塘坎,承载过我青春的脚步。
记忆中的堰塘坎,还有那些月光夜漆黑夜,欢乐与感动,已经消失在岁月中。只有堰塘坎,有抹不去的童年和儿時的快乐......
2018.02.26于海南兴隆

作者曾经居住的李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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