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实的土墙、整齐的茅草、金黄的余晖、清香的大槐树,还有遥远青山上的炮声。 这些场景自我来北京之后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就是我的老屋
老屋,是爷爷奶奶的房子。在战争年代租爷爷辈带着爷爷辈的三兄弟为了逃避战乱和饥荒迁到现在老屋所在的村庄。据父亲回忆老屋是以前的地主老财大宅院的门房所改。老屋东西各两间房。
东边的两间房是原门房,四面墙为青石砖所筑,高高的屋顶使用粗大的原木做顶梁,屋顶覆着老实的青色瓦片。七八十年过去了,除了房顶东侧瓦片有损坏之外,一切都完好。奶奶便住在这里的东卧室内。正对屋门的便是我们的客厅啦。当面摆着一张四条腿的矮桌子,大家围绕着桌子,奶奶坐在最中间,奶奶的右边是大伯,左边是父亲。我们小朋友就只能坐在靠近门最近的方向。热腾腾的饭菜,大家说着家常,小孩子打闹着一顿饭就在这东屋中渡过。
西面的两间房应该是我的父辈成年之后修建的。泥土混着草灰夯砌的墙体。顶梁使用的是未成年略微纤细的杨木。房顶覆盖着一层茅草。四五十年过去后,原先的墙体出现了裂纹、顶梁也出现了偏离,不得不在屋子里面临时增加了一根木头树桩顶着屋顶,防止它塌陷。这里是大伯的卧室。记忆中大伯总是在这里存放很多的铁器,每每我来奶奶家最喜欢到大伯的这间屋子里翻腾,总是能找到我新奇的铁制品。
在院子的南边和西边靠墙的位置,种植大槐树。每到夏天,白色槐花的清香位就充满了院子,我和小伙伴就会爬到墙头上去摘槐花吃。奶奶总是在这时候在墙下笑眯眯喊着让我们小心。槐树上还会垂下一种拉丝虫子,我们称呼它为“吊死鬼”。一根长长的丝线从树梢上面都快垂到地面了,在丝线的末端是一个干树叶混合着丝线做成的茧。茧里面是一只灰黑色胖嘟嘟的肉虫。小伙伴一起就会把这些虫子收集起来,拿着他们去钓青蛙。
在院子的西边是一个猪圈,在我记忆中好像它很早就荒废了,成为了奶奶家一个杂物存放地。
在猪圈和西屋之间是一个大磨盘,每当过年的时候,全家出动,泡豆子、磨豆子、煮豆浆、压豆腐。从早上一直干到晚上。浓浓豆香、袅袅炊烟、大人的谈话声、小朋友的追逐打闹声 掺和在磨盘嗤嗤声中,成为了我记忆深处那无法磨灭的地方。
在院子的东边是两间的茅草屋,是我们的厨房。厨房的南屋里面垒着一个六印大锅。锅台的旁边垒着一个风箱。每当烧柴火做饭的时候,我就会被叫去拉风箱。调皮的我根本就待不住,趁着大人一不注意就会溜出去。厨房的北屋,是一个三面墙,敞开式的厨房。妈妈和奶奶会在这里摊煎饼。最喜欢刚刚摊出的煎饼,稍微放置一会变软之后,卷起来,抹上炼好之后冷却下来的猪油,再撒上一点点咸盐。这种美味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毕业之后出去上大学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尝到过了。
院子的中间靠近西边的位置,最早有一颗大的槐树。枝叶茂密,整个夏天院子里都是一片凉意和槐花的清香,以及槐树特有的幽香。在大槐树的下面放着一口大水缸,它盛放着我们一大家子的一切用水。缸里始终飘着一个葫芦切开做成的水瓢。记得小时候的夏天,玩耍回来偷偷拿开水缸的盖子,舀起一大瓢凉水灌到肚子。这时候无论奶奶在哪,都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厚道"你个彪贼,又喝凉水~ 不怕肚子疼了哈"。 我嘿嘿一小,下次还是继续。
出了院子,是一条不太深的小巷。这个小巷只有两户人家。奶奶家和领居。沿着小巷往外走,还得右转一个弯,再走一小段土路。在土路的西边是一篇菜地。在菜地和土路中间长着一排大槐树,大槐树的中间都栽种着花椒和山药。每到夏天,槐树遮阴,槐花清香,花椒的独特味道,还有那拖着长长的藤蔓爬满了石头堆叠起的矮墙。梦中不知几回见了。
奶奶的院子在村子的最西头了。在村子西边很远的地方,以前是几座大青山。儿时每到下午就会听到大青山上的炮声。那是大家在开山的声音。现在大山已经不见了,大槐树也不见了,花椒树和山药也不见了,那矮矮的石墙也不见了,奶奶的院子也不见了~
有人说:逝去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唯有没有人再记起时,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山,那树,那花,那院子,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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