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烧的头痛欲裂,膝关节也好像被人撬开一样,隐隐疼痛。身痛,心痛,二者合一,简直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碎了。
破碎的心无处安放,但身上的疾苦尚可医治,如果失去了生命,养育之恩,何以为继,如果烧坏了脑子,下半生疯疯癫癫,那更不是为人所愿。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秋玲拿起手机。毕竟经她授过课的孩子,好多个家长都是医生,如今她并不缺钱,只需一通电话,定是人来、药到、病除。
为了避开烦扰,不再添繁杂,秋玲特意约了一个学生的妈妈——梅医生,上门问诊。
不大一会儿,门铃响了,一位大约四十的中年女性,背着药箱,肤白丰满,双下巴好似嫩豆腐一般,笑盈盈地走进来。
对方的孩子如今已进了重点学校,秋玲与从前少女般的样子,也迥然不同,奄奄一息的她,肤黄瘦骨,再也没有平日里醉霞一般的气色。
物是人非,时光不饶人,梅医生默然将一切收入眼底,同为女人,那善感同情的恻隐之心,油然上升。
放下药箱,梅医生给秋玲夹起体温计,接着便噼噼啪啪的把瓶瓶罐罐摆好,然后拿出了听诊器,左右调整戴上。
好在秋玲穿的及薄,梅医生通过胸口心脏位置细听,秋玲心脏并未出现病态改变的心跳。见无大碍,她欲要起身去烧开水。
秋玲过意不去,“梅医生,一路劳累,您还是先歇…”
“行了,你自己都快顾不上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梅医生,我…行…”秋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嘘…莫要妄动,休息好了,才是对抗病毒最好的良药哦。”梅医生摁下秋玲后,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的水晶灯、落地灯,梅医生都不知道按哪一个好,欧式沙发、茶几、柜子、书房、电脑…该配套的设施一样也没少。这套装修大气,3室1厅的房子,一点不亚于开诊所的她家。
不过偌大的房间,素净的白墙,阳台上的单人椅和书籍,冷凄凄地让她感受到,也许这里从未有客人光顾过,更没有留下异性的半点痕迹。
烧好开水出来,秋玲已昏沉入睡,拔出体温计,高烧快40度,着实把梅医生吓了一跳,还好她带了输液装备,不然定要把她送入医院她才安心。
秋玲心身俱疲,累到了极点,就连梅医生给她扎针,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梅医生望着脸颊下陷,眼窝深凹,整个一骷髅样子的秋玲,想不到当年那个清纯如莲的女老师,竟会落到这般枯萎膏肓的样子。
唉!真是让人惋惜,为情而活的女人,把爱情视为一切的女人!她不晓得,爱情那个玻璃球到了极限,若不能转成一种独特的高级亲情存在,必定会破碎一地,伤人伤己。
作为过来人的梅医生,除了摇头叹气,便是趁着秋玲这会儿沉睡的功夫,去厨房点火熬点清粥,以便她醒来补充体力。
打开冰箱,果然如她所料,里面苍白一空,反正病人也不适合大补大腻,她顺便抓了一把小米兑上一点大米,开煮起来。
待到秋玲醒来,满额汗水,背夹湿透,梅医生摸摸秋玲的额头,见她烧已退,让她换好衣服,便端来了黄灿灿的小米粥和蜂蜜。
只是高烧过后的秋玲,唇干欲裂,梅医生便用棉签蘸上蜂蜜,一点一点的,帮秋玲先缓解干燥的唇瓣。
这一会小米粥,一会儿涂抹唇蜜的,这无依无靠之后来的温暖,让秋玲心酸的好像母亲就在身旁,多少天的伤心、失落、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她哇的一声,抱着梅医生大哭起来,并且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并倾诉。
曾经她以为那个牢不可破的情网,没想到只需要一人抽身,随即就散了。
秋玲削瘦的蝴蝶骨,随着心肺的抽噎,一耸一耸的颤抖着,梅医生不忍地顺抚秋玲瘦弱的背脊。
哭吧!哭过以后,还能再次呼吸到新的空气,哭过以后,该面对的,还得勇敢面对,这个世界谁也代替不了,那个个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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