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接受过很多人帮助的人,同样我也帮过很多人。虽然我帮助的不是帮助过我的人。我觉得人互相帮助是很正常和自然的事。对于“帮助”和“被帮助”好像有一个高的一个低的,那该用“支持”吧。
在九十年代时,有一个老家临沂的年轻的工程技术员,好写诗。因家族遗传患有小脑萎缩,到婚龄时,走路已稀里逛荡的,经常摔倒。膝盖,腿,胳膊,手,脸经常有伤。工程人员找媳妇本来就难,他带着残找城里的媳妇更甭想了,后来从老家找一媳妇,人很好。
他结婚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是朋友介绍硬拉去的。那时候我还太小找不着人玩得货色,好,既然硬拉就去吧。
如此后,他写了诗就寄给我,让我帮他发表。也有时临沂老家给他寄来蒜片,他会让他媳妇蹬十五六公里三轮车给我送来,当然顺路还会去省青年报社。
于我万万不可,我批评了他,以后坚决不允许他们亲自送稿子或给我送东西。真的受不起。
世间病是最折磨人的。
不久他就走不了路了,不扶就摔倒。
他听说太原能治,就去了。未经本系统医院同意回来是不给报销的,治病回来医药费八千多报销就成了难题,我和另一朋友以和他是朋友的身份去找他工会领导,请人家报销。等到我到自己单位,人家都来查过我的底细了。不过最后他单位还是分两次他报了。
最后一次报销我去通知他,他得留我吃饭,他母亲到邻居家借鸡蛋去的空,我赶快走人了,那时他口齿不清,见我走时他急着喊妈的声音,至今若在耳边。
那样的饭不吃也难受,吃更难受!
陆陆续续他的在这城市的老乡偶尔去看他,都是我陪同。帮穷帮难也是心态各异,有的来意思意思,有的不知道碍于哪里的面子,来的勉为其难。有的直掉眼泪只是来探望,没想到还有这么惨的。
我一直不赞同青年报的编辑鼓励他写诗的做法,后来想想,对他眼前的生活他不写诗他能干什么呢?
他还写诗,写小说,字,已经写不清了,难以辨识。一朋友的妹妹和他一个单位,让她帮着抄写,那妹妹一看那字傻了,跟我哭诉:哥,我不是不抄,我认不清啊。
写诗写小说也奢侈了。
后来他老婆要离婚,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了,有朋友让我去跟她谈谈,我拒绝了,我觉得不人道,朋友帮是朋友的义气,绑架人家的妻子就不好了。
后来她媳妇看在朋友帮他的份上没提离婚,直到他去世。
等到几个朋友处理完他的丧事,就各分东西了,后来他母亲打过电话感谢,再后来就没了他母亲和他妻与子的消息。
虽然因帮他的行为登过报纸,我从无欢喜。我什么也没想过,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下。如果帮助一个人让他越来越好,那是什么心情啊?如果帮一个人帮到最后也是越来越差,真的心情不好。虽然帮本质上是一样的!
病苦似无由,实是前世留。
途中有一难,消业千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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