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妇吟 谢枋得
子规①啼彻② 四更③时，
起视蚕稠怕叶稀。
不信楼头杨柳月，
玉人④歌舞未曾归。
【注释】
①子规——一名杜鹃，又名杜宇、望帝；江南呼为谢豹。神话:楚人柏灵死于江,其尸逆流而上,至蜀复活,蜀王杜宇用以为相。后春三月杜字出游,柏灵篡位自立,蜀人思念杜宇,闻此鸟鸣,曰:“是我望帝也”。其声似“不如归去”,诗人又多用为思乡欲归的典故。
②啼彻——不住的啼。
③四更——《颜氏家训》记：汉魏以来将一夜分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亦谓之五夜或五鼓。四更,夜半以后鸡开始啼鸣的时候。
④玉人——指歌舞的女子，美好如玉。
【讲析】
第一句以子规起兴。说夜之深,而子规尚啼唤未已,以兴起养蚕妇之辛苦。养蚕人家的确辛苦,四更正是好睡的时候,而蚕妇却不敢安眠,起来看蚕子的情况,是否蚕多而桑叶少把蚕子饿坏了。此时此刻的富贵人家,尽管月亮已斜照在楼头的柳梢上,夜已很深了,玉人却轻歌漫舞没有停止。谴责了剥削阶级的享乐腐化,抒发了对劳动人民深刻的同情。
这首诗以两种生活的对比来表现诗的主题。但这种对比却由蚕妇本身的体验来表现,一气呵成,自然清新,第一句写蚕妇所“听”到的,四更的杜鹃声能把她惊醒,可见其整夜不能安眠。而以鹃啼侧面烘托蚕妇的辛勤。二句写蚕妇的行动,正面写养蚕的辛勤。三句以“不信”二字写蚕妇之惊讶：夜这么深了，还在缓歌曼舞，谴责剥削阶级的享乐腐化,但只说歌舞。说“玉人”兼有对玉人的同情,因为玉人也是供贵人取乐的工具。而这一切又是蚕妇漫不 经 心 地 听到，看到或想到，似乎什么都未意识到似的。所以清新自然，毫无雕饰。
在选材的铺垫烘托上，也是很巧妙而自然的。春夜更深，子规声是最突出的。而人对子规一向有“子规啼血,辛苦于心”的印象,因此这句诗以子规的辛苦衬托蚕妇的辛苦。又楼头杨柳月句写出了“杨柳月中疏”的富贵之家景色,又写了蚕妇惺忪睡眼中的景色和蚕妇的感受,增强了诗的真实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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