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城却是不以为意,好像刚才逃出去的根本就不是他,同样的,刚才被人扔进来的那个人也不是他。很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对着那个少女笑了笑,道:“其实嘛,我自是出去看看天气怎么样了。”
少女笑了笑,娇声问道:“那请问夫君,外面天气怎么样?”
“还不错!”颜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只是一下子,他就反映了过来:“你、你、你叫我什么?”
少女嘻嘻一笑,道:“夫君啊,我不管,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打住!”颜城一下子就捂住了少女的樱桃小嘴,道:“这可是你认为的,可与我没有关系。”
少女的眼睛,忽然一下子就红了,眼珠基本上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的:“夫君,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娘的,这才一转眼,你就不认账了。”
眼看少女要哭,颜城就立马有一些手忙脚乱了:“这个,你不要急着哭啊,我又没说你不能叫。”
“真的?”少女抬起头,有些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问道。
颜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挂满了浓郁的笑容,十分的真诚:“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当然,叫归叫,至于他答不答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夫君!”少女一声娇呼,整个人,又一次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说好了,以后你可不得见到我就跑!”
颜城的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过了好久,才轻轻在少女的背上拍了拍:“不走,绝对不走,这下你放心了吧。”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夫君,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叫陆展。”
陆展一直都在那里,他是和那个少女一起来的,从一开始,他就坐在那张石桌后面的石凳之上,并不隐秘,只是,颜城一进来就和少女在讨论着叫法的问题,对于他,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别说,这对于陆展来说,简直是再尴尬不过的,心中不禁腹诽:你们终究还是看到我了。
颜城笑了笑,向着陆展就走了过去,微笑着打着招呼:“兄弟,又见面了。”自顾自的就坐在了陆展的身边,手也十分自然的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十分亲昵的拍了拍。
陆展很是无语!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久了你才看到我?再说了,我们之间有那么熟络么,一来就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但是,他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他也深知道,每个人有着每一个人的性格。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微笑了笑:“幸会,在下陆展。”
颜城伸出右手,握了一下:“颜城!”
双手一触即分,陆展也只是笑了笑。
颜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在对陆展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那个少女在听:“这女人啊,最好不要惹,也最好不要救,否则啊,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他说得十分的郑重,说完了,还十分郑重的拍了拍陆展的肩膀。这模样,就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朝重逢时的亲热。
那少女只是哼了一声,扭过了头不再看他,就好像在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只有陆展清楚,颜城拍那几下,居然解开了他被那个怪人锁住的经脉。不禁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年轻人,感到佩服。难道,他就是他们说得那个人?
“陆展谢过颜公子。”陆展忽然起身,抱拳谢道。
陆展这一抱拳,这一起身,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颜城再一次摔倒了地上,毫无防备的就摔了下去。因为,颜城的手,是搭在他的肩膀上的,而且,颜城又是坐在凳子的边缘的。陆展的这一个起身,再加一个转身,那动作绝对的是行云流水,潇洒至极呀。只是,他的潇洒,却成就了颜城的灰头土脸。
颜城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那一个幽怨,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幽怨的的看着陆展:“我说陆展兄啊,下次你起身的时候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吧,要不然啊,我就成了江湖上第一个坐着被摔死的人了。”
“摔死你活该!”那少女哼道:“那样,江湖之中就少了一个祸害了。”
颜城的脸一板,语重心长的对着少女道:“像你的这个想法真的很不好,别说你急着给我当媳妇,就算不是如此,我要是就这样摔死了,岂不是着西北道上的一个损失?”
少女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陆展笑了笑,道:“下次陆某一定注意,绝对的先跟颜公子说一声。”
颜城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不用了,说不定今天之后啊,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呢!”他看了看那个少女,忽然凑到他的耳边:“再说了,我可不想再摔一次。”
陆展无语,他确实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这一辈子,去过很多地方,江南烟雨,大漠黄沙,岭南丛林,北漠风光,东北雪原,无边海域,可以说,只要是在江湖中的地方,他都去过。自然,也见过很多人,无论是街边乞讨的瘸子,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是达官显贵的大人,还是权倾一时的将军,是绿林道上的强盗,还是隐士不出的高人,陆展都见过,但是,让他无话可说的,却是眼前这一个。
颜城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让他无话可说的人,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其实,一个人要想让另一个人无话可说,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而仅仅只需要实话实说。
颜城当然不是一个乐于说实话的人,但是他的话,别人是很难发觉他说的不是实话。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把不是实话的话,当成是实话来说,而且,还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实话。用黄衫少女的话来说,他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是,很多时候,也就是他的这种胡说八道,胡搅蛮缠,才让他在一次次的危机中走了出来。
荒原的天气,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本就是以昏暗为主。更何况,荒漠的风沙,也似乎是更加的强烈了,让这个本来就昏暗的天地,昏暗得更加的彻底。
天,越来越暗了,就算处在石屋之外,似乎也只是能够看得到那漫天的风沙而已,至于石屋里面,那就更是如此了。
一盏昏黄的马灯,正散发着它柔弱的光芒。就算是在如此的环境之中,它也永远坚守着它自己的岗位,让自己至少不会被这个世界遗忘。
陆展坐在那里,认真的梳理着他出关之后的所有遭遇。他觉得,这一次,仿佛就像是一个预谋,不可能是巧合。他是一个从来就不相信巧合的人。所以,他一定要想清楚。
窗外的风沙,越来越大了,要不是着石屋使用巨石搭砌而成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处在了风沙之中飘摇了。
颜城躺在一张桌子上,睡得正香,虽然屋外的风沙大作,对他老说却没有任何的影响,他却还是静静的睡着。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曾几何时,他自己一个人,被地狱门的门主给扔进了风暴的中心,而他自己,硬是跟着风暴的中心跑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侥幸遇到了一道小小的山崖,由于山崖的遮挡,才让他在狂沙暴风之中躲过了一劫,只是,当他从不知道多深的泥土之中转出来的时候,那座救了他一命的小山崖早就已经不知所终了。
所以,现在外面的风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
一切,安静而又祥和,自然而又宁静。屋里屋外,仿佛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间,一动一静,互不影响。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展还是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的事情的时候,在屋外的风沙之中,似乎还有着一些其他的声音存在。
屋外风沙蔓延,依旧持续,屋内仍旧宁静,只是,宁静总有打破的时候。只是打破这份宁静的不是这满天的风沙,不是陆展,不是颜城,也不是那个黄衫少女。不是屋里的任何一个人,打破这份宁静的,是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的一声吱呀声。
短暂而又急促!
漫天风沙里,荒漠中的孤村,又怎么会有开门声音?这推开门的人又是谁呢?
门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打开,既然门开了,那么自然就有人。除了人,就是那些拼了命也想钻进来的风沙了。
陆展的眸子望向了门口,颜城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嘴角露出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容。
门被开了一条缝,在门上面,有着一只手,紧接着一个人从缝隙中间挤了进来。
一顶略有些破旧的竹笠,遮住了大部分面容,一双手,也缩进了深灰色的袍子里面。刚一进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颜城面前,抬头露出了一张冷漠的脸,两只眼睛盯着颜城。
“你就是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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