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我从家乡去到广州,出高铁站打算后打车去白云山蹦极,这是我第一次的单独旅行,对我而言广州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新鲜。出租车路过某地铁口附近,恰好红灯,司机抽了根烟停下,他盯着路的右边,目光沉重。 突然把头转向车窗外若有所思,叹气:“唉,这里不让停车。”我没有搭话,我看到两位阿姨站在路边的太阳下,不停地招手拦车,但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正如司机所说大热的天,两位阿姨满脸的汗,她们表情焦躁,拦车的手挥动得更快了。这时,司机忽然打方向盘,变道摇下车窗,冲她们大喊:“这里打不着车,不让停,你们到前面的路口拐个弯打吧!天气太热了。”两位阿姨互看一眼,一边猛烈摇头一边狠狠的给对方一个眼色,大概是害怕司机师傅是骗子,两位妇女紧紧地拽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懵了好大一会儿。 司机师傅见她俩不领情,也没有再说什么,挂档,汽车缓缓开动,我与那俩妇女先后擦家而过,她俩才算缓过了神,大概觉得自己错怪司机师傅了,她俩连忙冲司机师傅招手,操着一口地方口音大喊道:“谢谢啊,谢谢!”当我将头伸出窗外再次听见她们说谢谢时,车子已经缓缓启动了,司机师傅沉默,抽了根烟,完全没注意到两位阿姨迟到的感谢。 我坐在车上看了看司机师傅,突然想起了我初中时的一位老师,那时的我还住在教师公寓里,她和我住一栋楼。她40多岁,大嗓门暴脾气,爱穿红,她的手提包里总是鼓着满满一大包作业,我和她之前没打过招呼,大概是出于学生对老师天生的恐惧。 那年中考结束,我匆匆出门,在楼道里碰到她。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她,在初中学校的最后一天我依旧没和她打招呼。只见她手里拽着一摞红纸,上面写满了细毫的字,正抽出其中的一张往三楼的楼户里塞,三楼住的也是我同学,是三个可爱的女孩子。我继续往上走,发现大部分人家的门缝里,都塞着一张张红色的字条。开始我以为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发小广告,可上到六楼时,发现我家的门缝里也塞着一张红色的纸条。我忐忑欣喜地捡起,这张纸条来自资江边的白鹿寺,是何老师特意去到二十几公里远的地方为我们这些考生求的。 我闻着带点香火味的纸条站在门口,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离别的日子要到了,而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说声谢谢,还没来得及感受这股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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