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的早上,气温开始逼近零度,屋顶上的微霜在晨光中竟也闪烁出小小钻石躲闪的一亮一亮的星星点点。生性宽厚的枫树依然顶着一头浓密的秀发,舒展的树叶在落下时不忘来一个华丽的狐旋舞步,落地一刻的坦坦荡荡,竟显风流,“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旁边一株羽状复叶的大树,枝叶急急切切落下,听得见簌簌犹如雪静静落地的声音。日本红枫自始自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美人。初春的嫩红,盛夏的艳红,深秋的鲜红,一生只为一个红字。及至霜冻,满树枝叶整整齐齐,鲜有衰败的斑点,不见悲秋的泄气,书写着外柔内刚的底气。前几日金黄和火红的树木换了一身铁锈色的戎装,在夕阳照射下,抹去剑锋上的血滴,缓缓放进寒气逼人的剑鞘,恣意上马,绝尘而去,身后凯歌高奏。
树林中,小径上,松针和彩叶铺就软软的地毯,轻点,沙沙的走路声别破坏了松鼠藏下的秘密。
颀长的树木依旧玉树临风,枝头的枝叶欣欣然迎接晴朗天气的第一缕阳光。爽朗的笑声暗示的是一个齿白唇红的少年,吟诵着:“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几块浅石调皮地分开了浅浅流过的欢笑的溪水,曲水流觞,岸边自有悠然的小树,为着无限的希望和上一首绚烂的秋的词曲。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得甚至不知道春天的诺言是否会实现,不知道要竭尽夏天的忍耐奉献丰硕的果实,不知道那个漫漫的冬天藏着怎样的玄机。
天还有点黑,通勤车要从上层的高速路转过一个弧形大弯并入下层的高速路。速度慢和弧度拐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视角检阅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西去的车流分布在宽宽的四五条车道上,经过远远的一个弯道,蜿蜒而来,黄的白的前车灯宛如是镶嵌在一条项链上的细碎钻石,一闪一闪。东去的车流,无数星星点点的红色示宽灯,仿佛是炼钢炉冷却的黑的炉渣裹挟红的炭火缓缓流出。车子移动,把视角也带着转过一个角度,好像是航海仪表中扫过一个绿莹莹的扇形区域。远处的停车楼像一个四四方方的堡垒矗立在那里,圆形乳白的灯发出软软的光,每个像是整整齐齐放在黑丝绒盒子里的圆润温和的珍珠。
十二月初的一个早上竟然下起了不小的雪,许是雪也好奇,想看看秋色缤纷。尚未最后凋敝的绣球花,大丽花硕大的花朵招来了沉沉的雪,他们不得不弯下了腰。红的浆果把白雪做了一顶帽子。落尽叶子的枝条又把雪做了一件薄纱衫,裹在身上。太阳升起来时,附在黄叶上的雪说,我们一起跳伞吧,欢快的黄叶仔细给性急的雪盖了一个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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