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梦中的时间很长,甚至回想起来,自打入睡后便一直在梦里。其间醒了几次却仍能续上,我骑行在一条长长的堤边小道,拐个弯便要过一座小桥,目的地似明非明,有时连抬头都晦冥远景。最终昏睡中是否达到,已无从忆起。
书房的小窗朝东正对幕府山,坐定时晨曦微明,映红的朝霞节次排开描于山廓之上,只稍一会红日升起后,便不得不拉下卷帘。时间在这一暗一明间流淌,我用卷帘下放的高度来丈量。
骑行的小道笔直得出奇,两边杨树护提,青郁的树叶把一整片天空密密地盖住,只河水偶尔透出的斑斓告诉我,那是个晴天。那一路我不是独行,前后寥寥几人相隔不远。那小路非常安静,安静到连树叶摩梭的声音都似在耳边,小路边树底下有些杂草,盖不住泥土温润的气息,偶尔有朵碎花,淡淡的芬芳只限那三五米之内。
小桥都是水泥做的,清一色的样子,略有点拱横于河上。雨季未到,小桥离河面甚高,高到一眼下去竟觉得小河有点深邃。现在回想起来那种高度是不可能出现的,但梦中却没有一点迟疑,更没有一丝恐惧。可若当前将我置于那离水足有三丈的小桥上,我定是不敢骑着过去的。
小桥边有些路人,除了故人,其他似熟非熟的,仿佛也有可以打个招呼。故人中有故去的亲人,有故去的乡邻,见到他们同样也没有一点迟疑,梦里所见的人你是不会想到他已故去的。在经过一座小桥时,桥对面分明是站着我的爷爷奶奶。
爷爷看着我,奶奶好像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我过去后也只打了个招呼。细节终还是想不起来了,唯一记得清晰的是我继续前行。其实我虽见过奶奶,但她走时我只三岁,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只从相片中以及姑姑的模样中,续写过一些记忆。
我竟没有停下来去和他们呆上一会,哪怕只是告诉他们我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迟疑,那一幕相遇分明是早出后再晚归时的样子,那么地自然,那么地熟悉。
继续路过的小桥里,见到了邻居大娘,一个人立于桥头,在那里等候。人还是那么清瘦,微笑着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大娘是五年前走的,很突然就走了,连最后走的这一步都和她的性格一样。我离家求学后便很少再见到她了,上一篇在外婆记忆里写着儿时叫我的正是她。
我继续前行,将在哪里驻足,只昨夜那梦是无解的。我们的一生大低也是在这样的小路上前行,只风景未如小路那么漂亮,那么自然,那么纯粹。回味梦里,倒宁愿自己能一直在那样的小路上前行,至少心里是那么地踏实。阳光透着水面照样可以映过来,微风穿过杨树的间隙拂着面,树叶沙沙的声音在头顶徜徉,一路的小桥,故人的微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