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

你赠我的书法作品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是一颗划过我心际的流星，你永远都不会是一缕被风吹散的流云，你永远都不会是一只远飞不知返航的鸽子，你永远都不会是一朵己无香味的蒙尘花……你是什么呢？你在我心中，是太阳，是星星，是光也是烛，一切带着希望、美好的象征！虽然曾经的你脚步沉重且泥泞，但我以为，我一直与你一起并肩奋斗过。

          一、君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

        我们相识于一个初中补习学校。起初我与你很好，但是你老爱看小说，不太努力读书，我觉得你太浪费父母的心血，于是我冲动地远离了你，与晏雅存交往得很好。那一年的补习，我们平淡地相处。

      我们的友谊始于毕业后。你辗转托人送给我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君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愿友珍惜自己的青春，在生活中雕琢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我挥笔在一张纸上写：“杨玉芬，十分地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无数次地鼓足勇气想见你，可我又不敢！因为我说过请你忘记我，我欠了你还不清的感情债，想到这时，我便不想敢也不敢来见你！原谅我吧！朋友，原谅一个小人吧！”“君是一块未经雕琢”被抄大大地抄在了我的杂记本上，鼓励我学习！我因了这明信片，我鼓足勇气到了你家，你好惊奇！你一直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当天晚上我们同床而卧，谈了许久许久的话，我告诉你我的一次次失败的升学考试；你告诉我，你看见我与晏雅存很好，你既没有妒嫉我，也没有恨过我，而是默默地祝福我，而且你很后悔，为什么不听我的劝而拼命看小说，而不努力读书……我很受震动：你忍受的苦痛而为心爱的人祝福，胸怀真地是宽广！我相形见绌了！

      你热情洋溢地鼓励我努力学习，给我的心灵注入了一剂新鲜力量，我不禁心潮澎湃地写了一首诗：《时光给予的的悔悟----忆我友杨玉芬》。后来，雷祎天看过这首诗。她说：“写得太好了！我还以为是你从哪本书上抄下来的呢。我也想把它抄下来。”我在誉写这首诗时，我不识字的母亲问我：“刚开学，又有什么作业了？”我告诉她我写“赠言”呢！母亲要求我念给她听一听！我十分不安地念了一遍！母亲说：“很像是一封情书！”我开怀大笑。我还没写过情书呢。什么是情书？大概是带有“爱”字的就是吧，我满意地把诗收藏起来，后来把这首诗送给你。这首诗还留存于世吗？

                    二、为事业而奋斗

      “决定了，决定了，这便是我要走的路----为事业而奋斗！”这是你从《五瓣丁香》这篇文章中抄下来送给我的。我在高中，努力地读书！在你孤寂的务农生活的晚上空余时光里，你努力接近文学，读到优美的句子就抄下来，无数遍品味；你把想起的只言片语，记在田间地头或者家务后找到的一张张纸上。你那种为文学努力的热情，让我听后脸上流露出欣慰的微笑，心底升腾起深深的钦佩！你还在昏暗的灯下，翻开在校时从没开过课的美术课本，照着画画。于是，从没画过画的你，经过自学，一段时间后在家里随便摆一些瓜果蔬菜画了起来……最后，你画得越来越像，越来越像！有一天，你画了一幅名叫《沉思》的画送给我。这幅画饱受有幸见到它的人的赞扬！

      我读高中时，我们飞鸿传书。你说：“你不能总像个独行客，独来独往，不愿意受人帮助，以为这就是自强、独立吗？如果是，我宁愿你不独立、不自强。”“我并不是‘近视眼’，只能看到你带亮色的思想，你的洒脱、坚强。你的苦闷和忧烦，我一样能够接受，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不希望你有‘子然独吊’的感觉，既然是为了理想，‘苦读’也应该是一种乐趣，是一种充满‘渴求欲’的行动，而不是负担，一种别人强加给你的责任。是你自己应该做的，目前必须做好的事。这样，为了理想，即使得不到家庭的温暖，远离亲人，独自苦读也是快乐的。几年后，当你忆起‘苦读’的日子，你会觉得那是一种享受，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高三开学，我必须凑足交齐300元学费。母亲是多么的艰难：母亲帮大表姐家打工，存了150元；另有四姐寄给母亲50元生日贺礼；此外，父亲的伤残军人抚恤金90元。好不容易地凑足开学的学费，可是我和雷祎天相约去学校报名，她怕丢失钱，让我帮她装钱。我在邮电局寄信时，我俩的学费被小偷偷走了50元！雷祎天说她叫我帮她保管钱，她也有责任，我只需要赔她25块就行。我一直不敢告诉母亲，更不敢告诉姐姐。天天心里经受折磨！祸不单行！我刚交完了学费，金莲表姐说她的一个装了200多元钱的钱夹，不翼而飞！正好我看见过那个钱夹！我与她住在一起，我百口莫辩！我流着泪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说：“孩子，这是一个教训。人生有许多说不清的教训，学完一个又有另一个。重要的是要更加劲地读书！”母亲的话不算多，然而很有力。母亲又说：“牛场里丢了牛----怪事。”我告诉母亲，我敢于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偷别人的钱去交学费，再说母亲己经把学费凑足给了我！我们虽然穷，但是有骨气，懂耻辱。母亲说她相信我的品质。当时我很委屈，想写一篇文章《问天》来表达心绪。后来，玉芬你对我说：“我绝对相信你能把所有的苦痛，不如意都抛在一边，尘封起来。每天早晨起来，心里只有‘我的理想，爱我的母亲的欢颜，所有爱我的人的目光。’……”

      这些如阳光般如诗一般的语言，抚平我多少心底的伤痛和褶皱，给过我多少向前走的力量！只有我知道，我的心无数遍咀嚼和回味过这些句子，以至于终身难忘！只有我的泪水知道，多年前亦如此刻流泪的我，心剧烈地疼痛着，同时又有深重的爱包裹着我！它是友爱，深沉的友爱！

                    三、你的美术投考

        我非常忧虑，你不能逃脱这样的人生逻辑：女生学业不成，然后结婚，再接着生孩子，最后维持家庭……我把这种忧虑告诉了你，你坚决且颇反感地说，你向来不懂，也不喜欢这样的琐事！是的，你向来单纯、善感但不多愁！人生的路在哪里呢？当我看见你的画画得很好，你轻微地叹息说，其实画得很差！我鼓励你去补习美术，因为我觉得没有老师的指导和启发，单凭直觉去画，不能够提高到艺术的美上来，而且绘画的资料，美术流派，个人的艺术优缺点都不了解。你放心不下太多的事：读高中的姐姐和读初中的弟弟的学费很沉重。农活很繁琐，不忍心让年老的父母再背上包袱！我告诉你，我表姐华英要投考幼师，我满怀信心地叫你也要去试一试。你忐忑不安地开始复习功课，并且刻苦地自学绘画。再后来，你还去了基建队打工。每天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与你一起打工的小姑娘们欢呼雀跃地去看电影或去逛街，只有你，玉芬，你默默地捧起了久违的英语单词来背诵，或者你用心灵去感受一张美术图片上的美。你遭到嘲笑是最自然不过的啦。夜晚，对于一个整天干繁重体力活的人来说，酣睡是最幸福的事！你，玉芬，在那个一个个没有电的夜晚，点着蜡烛看书！不管夜间读书到几点，每天早上六点必须起床，开始你一天的苦力！因为各种条件的限制，你的复习效果也不好！我去找你，你割麦子去了，考前两个月吧，我留言给你。你写信给我：“见到你的留言，我好感激，好难过。知我者，君也。你也一定猜到了我的难言的痛苦了。”“你劝我不要去考了，但是不去考我又总有丝不甘心……时间，时间对于在农忙中想抽出时间复习功课的人来说，就好像是‘寸金难买寸光阴’。看着忙得沸腾了的村庄，你的心思从哪个地方钻进书去？又看着忙得疲惫不堪的家人，你的心思又怎么放得在学习上？”“随着报考日期的迫近，我的心受着煎熬，我有时成天默然无语，有时无故发脾气……家人都以为是我太累的缘故，处处让着我。但是，谁又能知道我心态如此的真正缘由？我在考不考，考得起与考不起，家庭与农活之间徘徊着、挣扎着。”真让人看了心酸与流泪！4月27日报名后，你还没弄清楚美术素描考不考呢！《社会主义建设常识》课本都还没有……

      我一收到你的信，赶紧去向表姐打听美术考试的事情。一到周末，我跑到麒麟书屋，用母亲给我的生活费，为你买了全套的绘画工具：绿帆布的画夹、画笔、颜料、素描纸、铅笔和橡皮。我背着画夹，快活地蹬着自行车，飞速地向你的家冲去！我一路上想象着你能在5月15日的面试中取得好成绩，我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正在那时，迎面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过来了！一晃而过，我没有在意他！他却跳下自行车来问我：“喂！小姑娘！我看一看你的画。”我说：“我不会画画 。”他不相信，反问我：“你不会画画，为什么会背画夹？”单纯的我就打开画夹给他看，他才相信了我的话。他然后向我吹嘘：他是四川人，曾在部队服役，那时他的美术作品获得过奖……后来，我邀请他去给你指导画作。他竟然跟着我去了你家。我激动和慌乱地解释后，惊异消失，伴随着默认。为了显示他的才能，在看了你的画稿后，他照着你姐姐的一张黑相片画了起来了……可是画作一出来，大家认为他画得不怎么像……最后，他写了一个“田万明”的名字和一个地址给我们，让我们去找他！你真地约我去找那个田万明。我们去城里找，没有找到，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地址。在回家的路上，我说：“玉芬，我想笑。”你和我真地笑了！这笑，有自嘲，有心酸，又有无奈，更有苦涩……万千滋味！我们以为这个以屠户自居，来农村买猪的人消失了！可是，有一天这个“田万明”竟然又去到了你们的村庄。他找到的是一个与你同名但不同姓的另一个女孩子家。他在她家装了许多的斯文，被这个女孩子取笑了一番。刚巧，这个女孩子晚上又跑到了你家，与你说了这个“田万明”的事情，你告诉她你也知道这个“田万明”！于是，你们两人又大笑！这一耽搁，那一耽搁，从我送给你绘画工具的那天起，距离5月15日考试，大约就只有10天了，10天！

      你手忙脚乱地复习了10天，也就是去曲靖师范学校面试的那天早晨，你早上六点就起床了，弄了点饭吃后就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前往六七公里的外地方考试。天哪！那张旧自行车链条老是掉下来，随时要下车来处理车的问题。自行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着，等你注意到绘画工具时，你发现已经掉了两只画笔！你只好回头去找，恰巧有人捡到了一支画笔，还给了你。距离开考只有20分钟时，你跑步进入了还不知道考场在何处的曲靖师范学校。好在有人指引你，你气喘吁吁地到达了考场，考试题目是《雨后》。可是，你没有画笔，只好默默地、呆呆地等待！距离考试结束前十来分钟，你看别人画笔空闲了，才敢去借来画了几笔……后来，后来结果当然是没有考上！你在一封信中说：“‘失败’，对于一个并未付出多少‘追求心血’的人来说，犹如微风吹过水面。”我俩又在一起总结了考试失败的原因：第一是时间少得可怜，素描到考试前10天才知道要考，而且只有10天，并且还没有人辅导；第二是起点低，基础差，；第三是考试出岔子，掉了画笔，还险些迟到。

      我曾经多次为你在逆境中奋斗不止而激荡不已，也曾为你不屈逆境泪洒宽怀，更为那些环境优越而不思进取的人痛惜。我折服于你的拼搏精神！你的美好灵气与那些美好的东西，都还没有挖掘出来！

      ……

      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得到的已经得到了。因为我教过你侄女，终于没有在世事流变中彼此放了手，这已是万幸！今年暑假没见上面，相约明年昆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