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儿子”，365天人工叫醒服务，我是负责人，敲门，听到儿子细微慵懒的答应声，转身回到自己的阵地——厨房（早上分秒必争，没有硝烟和炮火的战争，学校的上课铃声是战斗冲锋的号角）。
“起来啦，再不起来，来不及了，现在6点35分。“第二遍催促，一分钟后，”吱呀——“卧室门开了，接着重重撞到不锈钢门吸，一条裸着上身的精痩身躯，一晃进了卫生间。
餐桌前坐定，瞅见孩子一副眼睛没有睁开的样子，我顿时心情不好。
“昨晚几点睡？”
“11点半。”
“作业这么多？这学校——“，话没有说完，我收到桌子那头先生的一个眼神，意识到昨天班主任才说过，要和学校、老师站在同一条统一战线上，赶紧把剩余的半截话，合着早餐的豆浆和油条，吞咽到肚子里去。
“那怎么办？初二就做作业到11点半，那高中怎么办？”我展望未来，更觉惶恐。
“……”漫长的沉默，房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度。
几分钟后，他把黑色书包往肩头一扔，“妈妈，上学去了。”话间刚落，人已消失在电梯口。
我莫名地无助、受挫、委屈，是因为孩子的沉默寡言？或是他的奋战到天明？抑或是无处无时不在的教育焦虑？也许都有，它们交织在一起，让豆浆不甜了。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孩子不如小时候可爱了？”我问先生。
“是啊，去年前年一起吃饭的时候，是我们一家人最开心快乐的时刻，儿子天上地下，滔滔不绝，又是搞怪又是舞爪，真是可爱。”
“小学作业少，休闲的时间多。记得那时候，我们每周日去户外徒步，周边的大山小山走遍，每一条小径，每一道溪流，每一片水库，就像家里的沙发茶几一样熟悉亲切。”
“徒步时，儿子最爱听黄仁烁的《远走高飞》，男女对唱，歌词好像有这么一句，十分应景：我一路看过千山和万水，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日晒或是风吹，我都无所谓……”
“大自然里自由放飞的感觉，美呀！”
“你还记得吗？在以前住的出租屋里，你给儿子拍过一张照片，光线很暗，他光着膀子，挺着肚子，在玻璃茶几前，津津有味吃西瓜，你叫他“贝贝——”，他极其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翻了你一个白眼，嘴角到处流着红色瓜汁。”
“当然记得。”先生把二郎腿翘得老高，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秀摄影作品。
“小时候，他不但可爱，胆子也很大，比现在大。他是我们那一片说话最早的孩子，摇摇晃晃还走不好路的时候，嘴里叽叽喳喳已经能说会道，很多人都觉得奇怪。有一天晚上，我们带他到广场玩，遇见一群人弹吉它唱歌，看他长得可爱，把麦克风送到他嘴边，他一点没有胆怯，把一首《两只老虎》唱得有模有样。”，老母亲陷入美好回忆。
“那时候他小，一举一动皆可爱。人得长大，没法一直纯真可爱。”
是的，人得长大，也必须长大，没法一直纯真可爱如天使，长大了会有新的烦恼，新的挑战，新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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