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这样漫长,让人熬得难受。十七年,却又那么短促,恍然间让人成长。十七年的小心翼翼;十七年的多愁善感;十七年的安之若素;十七年的孤寂而温婉。
在十七年的尾巴,曾有一位朋友跟我说过,在她面前不用装,她会包容我的所有。还记得当时面对这样一句话时,我只是笑了笑。也许以前的我看到这样的话语会感极而泣。然而17岁的自己惟有一笑而过。果不其然,然后的然后,曾经的朋友也成为了现在的陌路人。
有人会觉得这样很装,其实,我,只是习惯了不放肆,习惯了在现实断裂的地方,把自己汇成海。时间就是这样,捧你上云端的下一秒便能让你跌落无底深渊。而我,只是学会了如何让自己与朋友安好,仅此而已。
安好,很普通的两个字,却是莽苍中最难实现的愿望。在民国时期,与张爱玲相爱的胡兰成曾经给张爱玲写了一封信,信中写满了对张爱玲的牵挂与爱恋,信尾的一句“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更道出爱的炽烈。多么般配的两人啊,当时又是怎样羡煞旁人。可岁月之残酷又怎会使人如愿。张爱玲与胡兰成最终还是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初知此事时,我满心不解,为他们不值,甚至愤懑。然而,后来的我才知道不是每个曾许诺地老天荒的人儿,都能够相濡以沫,白首到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一首最悲哀的诗。
缘分,很微妙。在缘分渊流中,总是会让人在对的地方遇见错的人,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诚如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噢,你也在这里吗?你,也在这里吗?我能想象当时说出此话的张煐是那么无奈,那么凄凉。无奈的使人心酸,凄凉的让人心疼。
就像有一天,曾谈天说地的朋友在街角偶遇。彼此望着对方不知言语,只是长久的沉默,最终只一句“好久不见!”。可谁又知道,我们其实是曾经在青葱的岁月里,一根棒棒糖换来的青梅竹马,心有灵犀的伙伴,两天一斗嘴,三天一大吵的冤家,宠溺包容的闺蜜,不用言语便知你心的淡水交情。然而我们,都在岁月的洗礼下,各自奔走天涯,相忘于江湖。
十七年一轮回,十七年一更迭。它把梦想变成碎片,把青春变成回忆,把天真烂漫变成八面玲珑,更把曾经暖心的笑颜变成一张张黯淡的黑白照。太多的东西随着时光的变迁而变化着,慢慢远走,最终消失不见,连渣儿都不剩。
‘’少年听雨歌台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是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不记得这是在新概念哪本书中所见的了,只记得那时的自己陷入了书荒。在那知了聒噪,汗气熏天,眸子里充斥着一张又一张试卷,耳朵边洋溢着刷题的沙沙声的时候,我倚着窗,就这么捧着一本又一本老师眼中的杂书废书,度过了那个漫长不安烦躁的痛苦时光。
当时看书似乎是不求甚解的,只是想看便看了。正如只是喜欢这首词便摘录了。没有什么为什么,非要有理由,那也只是不知何事索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罢了。
田野中,稻穗舞。庭院处,樱花落。一直都觉得有梦想的孩子是最为可爱的。“要有最遥远的梦想和最十八年朴素的生活,即使明日地冻天寒,路遥马亡”,这是海子的诗,曾被七堇年摘入《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如今我把它赠予我的十七年。
已然逝去的十七年,还未来临的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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