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天第一次来广州图书馆,看到的是一栋很奇怪的建筑,像是摞在一起的一堆书,中间是很多片玻璃。让我更加震惊的是在图书馆门口排队的人排起了一条长龙,估计这是全国唯一一个需要排队等候的图书馆。
办完借阅证,我从八楼到一楼把图书馆的布局看了一下,了解每一层都是什么书。然后走到了哲学类(B)这边,在这里我发现了胡塞尔,而且居然有《逻辑研究》、《形式逻辑和先验逻辑》、《现象学的观念》等一系列的书;知道了什么是后现代主义;无意中还发现了福柯这个老头。
时间久了基本知道了哲学类这边的布局,最靠近卫生间的那一排是A类,只要是马克思、恩格斯、毛邓的已经关于他们的研究的书。
第二排是唯物主义书籍,是近代研究唯物论的书籍,在我看来他们没什么建树。
第三排是后现代主义哲学的作品,在这里我发现了胡塞尔、结构主义、伯格森生命哲学等等,此处还需要探索。
第四排是近代中国哲学有宋元哲学已经明清、近代人物的著作。比如金岳霖、康有为、陈独秀的作品,这里是中国学术的低谷。
第五排是中国古代哲学诸子百家就在这里啦。
第六排是古代欧洲哲学,希腊哲学、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及印度、日本哲学。
第七排是近代欧洲哲学,近两年我的主要战场就在这里。这一排图书是分时期从早到晚排列的,先是谢林、费希特然后是康德、黑格尔的著作,接着是海德格尔、叔本华、尼采。
第八排是康德之前中世纪之后的哲学家,莱布尼茨、笛卡尔然后是逻辑学、创新类书籍。
有一个很好笑的事情,黑格尔的《小逻辑》和《逻辑学》没有和黑格尔的其他著作放在一起,而是放在了逻辑学类的那个书架,图书管理员不知道《逻辑学》不是讲逻辑科学而是哲学书籍吗?
还有休谟的《人性论》本来应该在笛卡尔这边,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在心理学那边找到了,这书名虽叫《人性论》,可是是哲学书啊。
另外后现代主义的福柯以及杜威的书为什么和早期的笛卡尔的书放在一起?海德格尔的书跟叔本华、尼采的放在一起。
时间久了,我就会在我找书的时候看一下来哲学书这边找书的人,我一边找书一边看着来到书架前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去看创新类书籍以及逻辑学,借康德和黑格尔的书的人非常的少。
一次我看到一个30多岁的男子借了黑格尔的《逻辑学》还有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我兴奋地眼睛冒出光来,想这一定是个大咖,可以找他请教康德的哲学了。于是我有意无意的搭话:“你对逻辑学很感兴趣?”他看了我一眼说“朋友介绍说这本书很好,所以借来看看。”我还想知道他都看过什么书就问:“你对哲学感兴趣?都看过哪些哲学书?看过《纯粹理性批判》吗?”原来他是搞编程的,第一次来看哲学书,所以我把一本通俗《小逻辑》介绍给他啊,是黑格尔的入门书。
后来,又一次我看见有个男生抱着一大堆《毛泽东选集》和《毛泽东文集》,我想这一定是位高人,就问“借这么多《毛选》,对毛泽东的书很感兴趣吗?”他说是同学介绍的,对考公务员有帮助,我们聊了一会,他问我《毛选》对考公务员用没有帮助,我说不如教科书直接,不过对人生的还是很有帮助。
我一直在寻觅一个大神,可以知道我学习哲学或者可以和我讨论康德、黑格尔,因为我有很多困惑无人请教。
还有一次,看见一个女生在黑格尔书架前看来看去,还来回的找,我猜她是找黑格尔的书。我就问她是不是找黑格尔的书,她告诉我在找《小逻辑》,我告诉她这本书不在黑格尔这里,在逻辑学书那边,然后我过去把那本书拿了出来,我说还有一本裴瑞雪译的更加通俗易懂。她告诉我是老师介绍她读这本书的,其他哲学书也没怎么读。
这些大咖们不来图书馆吗?他们是怎么做学术研究的?我很疑惑。
不过我寻觅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一次经青海介绍,我参加了简书《哲思》专题的有奖征文活动,不用担心我没有获奖,连优秀奖都没有。有个人给我留言了,我就关注他去看他的文章,天啊!他在看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而且每一章都写读后感,他的文章深入浅出,康德枯燥晦涩的文字,在他这里涓涓细流。他的文字像春风一样让康德干涸的大地焕发了生机,令人费解的术语都不见了,有的只是充满诗意的表达,见解高屋建瓴,思路清晰,语言流畅,观点明确恰似一篇优美的散文,兼具思想性和文学性。康德深邃的这里,让他化作涓涓细流缓缓流出,让人饮之甘甜爽口。
一种敬意油然而生,而我自己读《纯粹理性批判》只写了一篇读书笔记,使用术语,不但文字不够优美,而且酷似康德文风,而且对这本书并没有详细的解释,而是重在对其理论进行批判,以及由此产生的新想法。
我找到了自己的问题,好高骛远,原著都没有读懂,却想产生新想法,想批判原著,不屑于解读原文。须知只有对原文有更好的把握才能更好的批判作者。只有将读后感写好,让没读过这本书的人也能听懂,才叫真的读懂了。
我刻意求新的毛病必须改掉,不能这本看完有贪求其他更有趣的著作。
因此我决定将《纯粹理性批判》重读一遍,每章写一篇读后感。
终于遇见大咖了,于是我给他留言表达了我对他的仰慕之情,加了他的微信。
给他发的第一就话就是:“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哲学了”,可见我是个直接的人。
令我吃惊的是他才读高中,高中可以看《纯粹理性批判》,看叔本华的《充足理由的四重根》,我高三那会才看《道德经》,大二看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但是这本书术语太多、语言晦涩难懂。大三看《纯粹理性批判》和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集》因为术语太多大脑短路而终。
可能每个人大脑短路的情况都不同,我大脑短路是这样的,拿《纯粹理性批判》里的一句话举个例子:一切知识皆需概念。但就概念之方式而言,概念常为用作规律之普遍的某某事物。例如物体概念乃由此概念所思维之杂多统一,用为在吾人所有外在的现象之知识中之规律。
这段话,“概念”、“杂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段话表达了什么,然后读了5、6之后,就会感觉大脑缺氧、头痛。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克服这些困难的,他告诉我,他是三个版本一起看的,他读这本书的时候也很头痛,大脑也短路。
我说,读《纯粹理性批判》,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边读边划线,划重点,串起来就能理解一个长句子。而且遇到术语,直接忽略掉,硬着头皮读,读到半本书的时候这些术语一下子就明白了,结合上下文理解这些术语。因为哲学词典的解释更加复杂,查哲学辞典更晕,很多术语都是作者发明的,在原文有特殊的意思,所以只有结合原文才能明白。
同时结合后期著名人物比如黑格尔对康德的解读来理解康德的思想。
非常有趣的是黑格尔写自己的思想晦涩难懂,但是介绍、批判康德的思想的时候却十分生动、深入浅出,比康德自己写的更通俗。
黑格尔的作品,时而晦涩难懂,时而举例子或者出现十分精辟的句子,文字流畅,含义深刻隽永,这时候我真有想亲他一口的冲动,难怪列宁的《哲学笔记》经常出现:精辟!精辟!天才!!!痛快!这样的字眼。
读完《逻辑学》重新再读的时候,发现以前不理解的句子,现在理解了;不了解的术语明白了,就像上帝给我开了一双眼睛。
读康德和黑格尔的书,就像在大海上航行,时而风雨交加,波涛汹涌,小船摇摇晃晃就要倾倒,人被晃得头晕脑胀。突然艳阳高照,风平浪静内心无比畅快。等到读完整本书,犹如出海凯旋归来,志得意满,以前的困难化作收获的喜悦。
我读这本书的痛苦和快乐和他诉说他能听懂。读《纯粹理性批判》如果超过晚上8:00,在睡觉的时候,大脑就会乱码。因为都是属于,连在一起不成句子,强迫大脑阅读这样的句子,睡觉的时候大脑里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字符,这些字符自己跳出来,在大脑里一直转来转去,要很久才能睡着,这个状况大约持续了三个月。
他说他也是这样,这是多么奇妙的体验。
然后我们讨论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集》,我们一起理清了笛卡尔的思路:笛卡尔完全抛弃了以前哲学所建立的大厦,找到一块新的土地,重新建立地基,在地基上建立了新的哲学的大厦。笛卡尔怀疑一切的存在,然后笛卡尔发现只有一个东西是确定无疑的,即笛卡尔自己。因为他在思考,所以他必定是存在的,否则就没有人思考,此即“我思,故我在”
他说笛卡尔的地基是不牢固的,因为假设一个魔鬼是笛卡尔相信自己存在呢?那么笛卡尔的结论就是错误的。或者笛卡尔精神有问题,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存在。如果苏格拉底还在,他一定逼笛卡尔说出:我正确的思考,所以我存在。那么苏格拉底还会让他说出什么是正确的思考之类的。
这就是我们思想碰撞出的火花,我虽然只读了《第一哲学沉思集》的开头,但是经过这一番讨论,我对于笛卡尔的思想就比较了解了。
通过和他聊天,他对于康德、叔本华和笛卡尔思想的理解,以及他清晰的思路、思想的敏锐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因此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不够,甚至这种情景是否是真实的。
他还问我康德的“物自体”和柏拉图的“理念”有什么不同。我说“物自体”是单个事物背后的东西,是事物的本来的样子。而“理念”是指事物的共相,是普遍和特殊的关系,是事物中普遍的东西。比如,单个桌子每个都不同,但是它们都有个共相,就是叫做“桌子”。
他的问题启发了我的思考,让我产生新的思想。
这就是我们思想碰撞出的火花,我虽然只读了《第一哲学沉思集》的开头,但是经过这一番讨论,我对于笛卡尔的思想就比较了解了。
通过和他聊天,他对于康德、叔本华和笛卡尔思想的理解,以及他清晰的思路、思想的敏锐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因此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不够,甚至这种情景是否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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