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农历壬寅立秋时节,眼看着再过二、三天的时间就是处暑节气了(2022.08.23),可当下这酷暑高温的日子似乎还是没完没了。
这些天,相识数十年的孙老师一直在催着我要安排出一个时间一块喝茶、聊聊事。因为天气太热,被我一直拖着。终于,在这个周末的晚上(2022.08.21),我们找了个地方,见了面,喝了茶。
俩人见面,除了聊其他一些杂事,最最主要的,是孙老师他还告诉了我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我们共同的一位朋友詹彦光,在当年这月的9日(2022.08.09)已经走了。“走了!”这个消息让我瞪大了眼睛,无比的惊诧,“没搞错吧!”我质疑!
是的,不会错的!孙老师亲自参加了詹彦光的葬礼,他被葬在了福州西郊的妙峰山上,享年59岁!而在此之前,我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彦光生病的丁点消息,自然也没有机会参加因他而举行的葬礼,为送他上一程。
夜深人散。晚上归家,原本通常凌晨一点左右熄灯入睡,但因这晚,喝了茶,抽了烟,再想着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也就很难入眠。暗夜里,眼睛微闭着,但这么多年来和彦光的种种交往的往事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一帧帧缓缓闪过,有的清晰,大多模糊......
是啊,和彦光交往的时间很长,长到可以跨越三个十年;但次数却很少,少到双手手指可以数下。时光荏苒,岁月不居,很多事因为年代的久远已印象不存。但纵然如此,在我保存不太好的记忆底片里,我们认识的第一次与最后的一次见面,经过追忆暗房认真的冲洗显影,还能影像重现。
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最后的一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有那么一段时间,经常跑燕城永安的图书馆,在那里,与高中同校隔壁理三班的邱姓同学(大家都叫他锦锦)有了较多来往。次年,我奉母命回省城福州,进仓山区母亲曾经实习过的学校福州高级中学回炉就读。与同学锦也就通过书信保持着交往。那年的年末(1980.12),入职参加了工作,成为了一个社会人。
很长的一段时间,因为忙于工作,也因为没有合适的时间与理由,我似乎把永安给遗忘了,那个我曾经生活过6~7年的山城永安,成为了我记忆中的第二故乡。
大概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们这年龄段的同学大都进入恋爱相亲、谈婚论嫁的阶段。身在永安的锦锦同学也发来了请柬,邀我前往燕城参加他的婚礼。和我同行的是他的发小孙老师。孙老师小我们1~2岁,小时候,他在永安生活期间,曾得到过同学锦锦母亲的诸多关照,心存感激,他对锦锦是视为兄长一般来看待的。
那年的冬天,一对新人的新房设在永安城南的南塔新村,这里毗邻我的母校永安三中。常常,在读书时期,听课累了,走走神,眼看窗外,那一座耸立在南岭南山上七层八角楼阁式的砖石古塔就会映入我的眼帘,那是始建于明景泰三年(1452年)的登云塔,也是永安的开县之塔。南塔新村也因它而名之。
在锦锦婚礼的现场,我初次见到了身穿一身军服的詹彦光。彦光是锦锦家中大哥的女婿,与孙老师,还有他女朋友的哥哥(即后来的大舅子)也都是同班同学。他生于1964年,生肖属龙。高中毕业去当兵,在部队考上了空军的一所本科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省城福州的一个军事单位。
年轻时的彦光,人有精气神,身材显得高挑略瘦,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胖过。他也尚健谈,酒桌上、品茗中,谈到他的所见所闻、交往的一些人和事,也是绘声绘色,让作为听者的我们兴致盎然。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锻炼的,他的酒量很不错,有酒量,更有酒胆,人也干脆,不像有的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做起事来扭扭捏捏的。在我看来,军人通常具有的那种本色与个性,在他的身上显然是展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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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我有与彦光见面的机会都少不了孙老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孙老师结婚现场,我曾参加,自然也缺少不了彦光的身影。进入到新世纪,无论是彦光、孙老师,还是我自己,大家都正值盛年,年龄相近,我们每天忙着同时间赛跑,忙着追逐名利,追赶他人,白天工作,晚上应酬,能够聚在一起的机会愈来愈少,也愈来愈浮躁。记得有个春日里的夜晚,在鼓楼区的一家大酒店偶然遇见了彦光,他带南京来的重要客人来此消费,人显得有些很疲倦。我们短暂交流,相视而笑,挥手作别。
在还算新鲜的记忆里,和彦光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9年的春节期间。其时,孙老师欲返燕城永安,邀我同行。因为恰巧是春节放假期间,彦光也有时间作陪。我们在永安的三天,从车到酒店办理入住,到吃饭、喝茶谈事,甚至去城市周遭散步闲走,他都陪着我们。彼时的他,依然还是瘦削的体型,言谈举止间,少了旧日的激情,多了几分沉稳,这或与他在省城大机关的工作氛围影响有关。他还安排我们参加他妻子金凤这头的家庭聚会,让我们感受到了中国式家庭在传统节庆里那种浓浓的吉祥喜庆气氛。
印象里,彦光在福州工作的时间很长,在闽西连城也呆过一段时间。他的工作单位,因为保密原因,似乎从来就没有去过。我们若有见面,多是在饭局之上。他是哪年转业的,我也没印象,但我知道,他转业后的工作单位是在省外事部门,机关单位,从事的是行政管理(百度上有他的任职信息,显示先是在行政处,后来转到维护海洋权益处,亦是涉外安全处,也算是专业处室了),后来又听说他去了宁德的屏南挂职过,时间多久就不知道了。他是正儿八经部队本科院校的毕业生,在部队的基层和机关供职多年,是以团职干部身份转业的。在省外事口机关,也是担任副处。临近退休,转为二级调研员,那是享受正处待遇了。
与詹光是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已无从可考。最后一次与他网聊是在今年的五月一日。“五一”假期里,跟随我熟悉的大哥唐树贤做“五一”尤溪一日游。在尤溪梅仙镇半山村,我们遇到了从空军大校军衔(师级)退下来回乡村当村支书的林上斗。他是1962年生人,1981年的兵,获得过「全国最美退役军人」的荣誉。在三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从一名普通士兵,一步一步成长为空军某雷达旅的旅长。在山村,听他讲述自己军旅生涯与回乡当支书的概况,感觉他的经历与詹彦光很是相近。彦光也是这个阶段当的兵,且都在同一个大单位。我私下里问林上斗旅长,是否认识詹彦光?他很爽朗地笑着说:“认识认识,常在一起开会呢!”我开玩笑地说:“这里环境不错,有机会我约詹彦光来此走走”。林书记表示欢迎。
回来后,我给彦光发消息,还附上我们与林上斗旅长的集体合影照,并表示有机会可以和他,再约上孙老师一起来这里走走、看看。他只简单地回复了我:“都认识的”。我今天才意识到,从05月01日,到08月09日,这不到100天的时间,其实是彦光生命里最为艰难的最后时光。即使我知道他生病的情形,但在这样的残酷现实前,任何探望与安慰都是徒劳的,唯一可行的或许只有默默为他祈福,祈祷奇迹能够在他身上发生。
59岁的彦光就这样走了,抛下他的妻儿,带着他的遗憾。正值盛年的他(据说人类正常的寿命可以达到120-130岁),本有条件去充分享受他的后半生,在即将挣脱体制内的种种束缚,他尽可以去做他喜欢的事,施展他自身的才华,去实现他可以预期的亮眼的未来。他人生的前半场精彩,可以想象,他的后半场也一定不会逊色。可这一切,都因突如其来的病魔的袭扰,让他生命的列车戛然而止。
也许,从五十到六十,这知天命而至花甲的十年,似乎也是人生的一道槛。我身边熟悉的或者只是相识的一些同学、同事和朋友都没能迈过这道槛。常说,意外和明天,不知谁会先来敲你的门。这句话里透出的人生的无奈与凄楚,在詹彦光身上又一次让我有了刻骨铭心的近距离感受。
当下我们这一群体,都已年届六十。趁还能走动,趁还有几点余情,抓紧时间,赴你想去的聚会,见你想见的人,开启你期待中的所有旅程。抓住日常生活里的那些美好时光,便是抓住了真实的自己,抓住了自己的后半生。
再次打开彦光的微信,头像显示的是白纸黑字的「讣闻」,那是他的孩子用这一方式告知彦光的亲朋好友、同事同学及战友,他父亲的生命乐章已曲终人去。
原想通过微信联系上他的孩子,多了解些彦光生病期间的情况,未果,只好作罢。
人亡不能复生,光阴不会倒流。斯人已逝,时光不再。这些天,当我用手机附带的文字模板或启或停间写下这些追忆老友的黑白方块文字的同时,也为已在九泉之下的彦光老弟深祈冥福!
![](https://img.haomeiwen.com/i6043177/81163177a4801bfd.jpg)
起稿于2022.08.21
完稿于2022.08.25
感谢您的阅读与关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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