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飞机飞过的云层,还是充满了余味,像多年前一个模糊的孩子的笑脸。恬静丰盈。
听歌里唱的撕心裂肺的歌曲“你最疼爱的是不是我”,有点骄矜的意味。她拿起一本书,忘记了时间转过很多圈,而她身在异乡。
驶过的车辆像一盏盏灯,灯光的影子打出一层层光圈,似乎被遗忘,等待被发现。
糊涂的热闹,街景善变。她拐弯进入一个旧旧的居民楼,打开门的时候,鱼缸里的鱼摆了摆尾,好像被打扰,她也不觉得抱歉。
脱鞋,鞋子摆在玄关,开灯,灯光照亮屋里的灰色系沙发。
她还记得出门前把茶放在冰箱,这样会来就有凉爽的冰茶喝,电视机里演着什么,一幕幕都是剧本的延伸,算不得精彩。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在看电视剧,八点档的肥皂剧,居然让她看到入迷,有什么不好?她还记得她有个彩色的梦想,愿意为之颠倒半生,披上丝巾就能幻想自己是仙女的年纪,其实人不应该守着成规,抑制自己的内心。她只是一直在看,指尖微微泛红。
出去的时候,涂鸦的墙壁上是一个五色的蝴蝶翅膀,像风筝,遥遥相望有种灵魂被带走的感觉。
二十四小时的音乐厅,她进去的时候正是人最少的时候,已故著名歌手塞希的唱片,她听了很久很久,恍然觉得那时的世界似乎与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人,讲梦想。
她坐下来的时侯,不小心碰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她回头一看,说了声“对不起”然而自己却听不见,耳机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显得漫无目的,故作姿态。她连忙摘下耳机,突然大声的说了声“对不起”。男子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唱片厅,格外诡异。
出去的时候,他们走了同一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唱片店那种氛围,路显得格外长,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
附近的恐龙展,到深夜依旧开放,买票的时候,男子终于开口“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她听了一阵心酸,回家是找寻归属感,她早已经没有了。
男子替她买票的时候,她没有拒绝,陌生人的善意,向来是最宝贵的。恐龙幽深的双眼散发着史前的光芒,看上去要把人赶到那个弱肉强食但海洋深深的时代。恐龙只是化石,但看的人不觉入了迷。她说“你喜欢恐龙吗?”不等他回答,她说:“我最喜欢化石,小时候家里有某种海洋动物的化石,珍藏很久,捧在手里像到了那个地方,这就是纪念了。”他说“化石是给需要归属感的人看的,其实他们本身早就不复存在。”她听到“归属感”三个字,莫名心动了一下,这不正是她在想的东西,她笑了一下,所有的隔阂都没有了,像是瞬间被海洋吞噬掉,没有变成化石的机会。
蓝色的展厅恐龙化石静静地立在那里,等人去触摸一样,尽管不可能。
接着他们谈到喜欢的唱片、歌手,还有喜欢的书籍,这里的时间以另一种方式游走,飞行在地球的自转时间以外,他似乎感受到了。这里的时间不是地球的时间,是星星的时间。短波长波都干扰不了的维度。
夜,渐渐深了。他们似乎忘了这个世界上其他人的存在,这时恐龙的骨骼松动了几下,恐龙的眼睛又散发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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