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论文,因为没有尽读原著,观点多借鉴论文,自己的思路也较为模糊,但着实很喜欢这种思考过程,故上传于此。
为了等待的等待,不可预知的救赎
引言
习以为常之常,并非正常,而是经常。等待“戈多”与之类比,仿佛就是等待“等待”,观之全文,笔者看不到主人公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等待的尽头在哪里,但是看到了他们一直在等待,以至于等待本身仿佛成为他们所有行为的目的一般。
萨特认为荒诞在于偶然性,而加缪则解释得更具体: “一个哪怕可以用极不像样的理由解释的世界也是人们感到熟悉的世界。然而,一旦世界失去了幻想与光明,人就会觉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成为无依托的流放者,因为他被剥夺了对失去的家乡的记忆,而且失去了对未来世界的希望。这种人与生活之间的距离,演员和舞台之间的分离,真正构成“荒诞感”。”
创作背景分析
战争抹平一切:不光光是毁灭建筑,践踏生命,战争在发生的时候也会摧毁人们一贯的信仰。尼采曾大呼“上帝已死”,可是其最终目的是产生一个“超人”,让“超人”来代替“上帝”的存在。可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之后,西方人的精神世界开始变得荒芜残缺,有人质问道“上帝死了,我们该相信谁?”失去信仰的人生自然也失去了人生目标。过去无法依靠,未来不可期待,这时候的西方人陷入了一个重复、焦虑、迷茫的怪圈,明明明天一直在到来,可是每一个明天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昨天。荒诞派戏剧在这时应运而生,没有情节,没有动作,单靠动作支撑的“反传统”戏剧模式被确立下来。荒诞(absurde)一词的词源属于音乐领域:在拉丁语中,absurdus意思是“不在声音中的东西,不协和的、不调和的东西”。习惯上通常以“荒诞派戏剧”这个名称指称 20 世纪后半叶这一代戏剧作者的剧作。而《等待戈多》正是作为荒诞派的定音锤而存在,是奠定荒诞派戏剧的里程碑。
人物的符号化形象
《等待戈多》看似由杂乱无章的对话组成,事实上其中的人物都带有鲜明的性格特征。
从整体上来看,人物间的对话都是近乎于自言自语,包括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两者相互的对话,奴隶主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的对话,“幸运儿”的独白等等。剧中的人物仿佛是在相互交流,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办法相互理解,也不曾想过去相互理解。他们的关系是隔离的,他们的确需要别人和自己交流,但是在交流的过程中又只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畸形冷漠。而剧中所有人的人物形象都是遭受了苦难的普通人形象,他们很可怜,不仅在外在上: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在精神上更是陷于无法摆脱的困境,虽然自己明白自己现在的生活存在着眼中的不协调,形同行尸走肉,但是又没有力量去改变现状,只能浑浑噩噩地等待,而在这么一个没有意义的过程中只能说些没有意义的话来打发时间。他们“既是替罪羊、受难者、牺牲品、受凌辱的对象,又是滑稽可笑的小丑……他们满怀抗争的热情,但往往缺乏信心和勇气,一味沉溺于琐屑无聊的小事,甚至苟且偷生”①丁芸.英美文学研究新视野[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
从局部上来看。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两者虽然性格上大不相同,但却是全剧自始至终一直互相陪伴的,他们是孤独的等待者,却又相互排斥;奴隶主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是一对对立的角色,一开始波卓用绳子拴着幸运儿,剥削幸运儿,给他吃自己吃剩下的骨头;而到了后来,波卓眼睛瞎了以后,他们的关系却反过来了,他们两个是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的关系,这两者的关系虽然会经常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互换,但是可能会在轮回中走向毁灭。
而小男孩则和戈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们两个的联系是很矛盾的,仿佛是“有”和“无”的组合。小男孩口中的戈多是如此得真实而可以触及,对他的描述都是由小男孩传达的,小男孩与他的哥哥帮戈多先生放羊。小男孩似乎和戈多一起成为了某种类似于“上帝”的象征。
剧中的人物是那个时代人们精神总和的浓缩,他们可以被理解,因为总有感同身受的地方,但是却又和现实生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荒诞得不切实际。
戈多的多重意象
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一直在等待的“戈多”究竟是什么?
有人得出结论“戈多”可能是上帝,从对话中笔者可以看出这一点。
“狄狄: 我们要是忏悔一下呢?
戈戈: 忏悔什么?
狄狄: ……咱们用不着细说。
戈戈: 忏悔咱们的出世?”
··· · · · · ·
狄狄: 每一个人,他们就知道这一本《圣经》。
戈戈: 人们都是没有知识的混蛋,像猴儿一样见
什么学什么。
……
狄狄: 咱们明天上吊吧,除非戈多来了。
戈戈: 他要是来了呢?
狄狄: 咱们就获救啦”
……
说到忏悔就难免不让人联想到“基督受难日”,那是一个星期五,而作者的出生日期刚好也是星期五,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忏悔自己出生有罪,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一丝“原罪”的痕迹。可是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对待原罪的态度又是轻浮而不确定的。而后的《圣经》,获救等情节虽然不指上帝,但也是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渴求有一个类上帝存在的万能之主的表现。可是到了故事最终,这种对万能的类上帝的存在的追求也没有结果,这又是很矛盾的。
那么“戈多”可能是奴隶主波卓吗?因为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有两次把波卓错认为戈多而追逐他。但是笔者认为,波卓的存在意义正与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的组合是一致的,波卓是与幸运儿作为一对人物出现的,从而波卓不该单独拿出来作为“戈多”进行分析,这是不合适的。
依笔者拙见,姑且对“戈多”一词下如下定义:不可预知的救赎。“戈多”肯定是具有强大的力量的,与战争抹平一切的力量相同,“戈多”具有完全相反的性质,“戈多”仿佛就是无限的希望,他能给人以动力,无条件地帮助人塑造甚至直接带来一个新的世界。“救赎”一词蕴含着无限的希冀,正是对这种状态的最好表达,“救赎”一词一说来源于《旧约圣经》:“我们在道德上和精神上极度贫穷,因此出卖了我们的产业,从而成为了罪的奴隶”(见罗马书6:15-18),“但神已通过他儿子的死亡为我们赎回了罪,当耶稣基督来临时他会恢复我们的产业,并给我们天国里的位置。”(见哥林多前书1:30)“戈多”仿佛就是可以为人们的幸福博得一席的存在。而剧中的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说道“戈多”昨天来过了,所以它明天也会来,更可以看出这种信念的坚固。可是这种“救赎”又是无法预知的,是,“戈多”会来的,但是“戈多”什么时候会来?有确定的时间吗?在如此的情况下,或许“戈多”来与不来已经不是他们行动的目的了,而相信“戈多”会来的这一种信念,被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无论未来如何,我可以靠着自己心中微弱的火光继续走下去,而在失去生存意义目标的世界里,能够不断地往前走已然变得弥足珍贵。这种“救赎”带着这样一种悲凉的宽慰意味。我们可以看到,这种“救赎”居然会显得如此可笑,但是又不是令人感到滑稽的笑,而是无可奈何的笑。所以笔者认为“戈多”就是不可预知的救赎,他给人以可能发生的幻想,带给人安慰。
结语
存在主义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人是在无意义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但人可以在原有存在的基础上自我塑造、自我成就,活得精彩,从而拥有意义。没有不具有对立统一两面性的事物,对无意义的探求,实际上也就是对存在意义本身的探求。贝克特把支离繁碎的精神世界展现出来,实际上也就是在引发人们思考,到底应该拥有怎样的一个精神世界。
《等待戈多》看似杂乱无章,在具体对话中又用细微的联系将故事串联起来,但是却又能让各个人物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从而赋予故事更多更深层次的寓意,这是《等待戈多》最令人称道之处。作者贝克特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实现了自己的初衷“尽量避免准确的定义”,让一个个“也许”产生更多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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