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十九,上午阅卷结束后,天气晴好,温暖的阳光懒散地照射在身上,悠哉闲适。
几个人又谈论起教学楼前的白杨,感叹着。看着光秃秃的枝干,不由得摸了摸早已稀疏的头发,心底忽地一疼,第一次上讲台的情景,突然闪现在眼前。
1986年初夏的一个中午,石德线上的深县前磨头镇,孑然一身的我踱进了一个小酒馆。叫了一盘一块钱的花生米,外带一瓶一块二的天津白。
老板是山西人,交谈很困难。店里没有其他人,除了电扇的声响,很是安静。
我自己打开白酒,倒进略显油腻的酒杯内,拽出筷子,一杯杯独酌起来。
那天是在磨头中学上完自己今生第一节课,感觉很成功,有点酬谢自个的小得意。
之所以要喝天津白,是因为系里叶主任参与了听课。
叶主任是我们学校生物系最高司令长官,任《生物化学》课。平时表情严肃,戴副眼镜,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清瘦高挑,学术却极为严谨。
我们都有点怕他,但更尊敬他,他是天津人。
那节课是初一植物学《菊科》一节。
我准备了两周,在邢老师的帮助下还自己画了挂图,但面对叶主任的听课,开始的几句开场白还是很紧张。
几分钟之后,我布置学生自读课文。期间我走到叶主任身边,叶主任微笑着对我点点头,看来很满意。
叶主任很少笑。他这时的笑让我找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吊在半空的心,“扑”地一声掉了下来。
然后逐渐进入教师的角色,慢慢自信心开始爆棚。语言流畅起来,教态自然起来,眉目语生动起来。
用准备好的大量实物和同学们互相交流,同学们边讨论边和课本上的插图对照,学习气氛空前高涨,最后在菊科许多药用植物的开发讨论中达到了高潮。
上完课后,心情是特别的好,便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店,静静的坐了下来。
那天的天津白很辣,但后来就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胸中被传经布道的满足感充填。
当时唯一的心愿,就是毕业后到一中当一个生物老师,把自己满腹的学识捧出来,在学生中孕育发展。
林清玄说:我们所经历过的美好事物,其实都被卷存典藏着,一旦打开了,就从记忆中遥不可知的角落飘回来。
转眼之间,32年的风雨飘过。曾经有棱有角的稚嫩豪气,早已被时光这把利器,打磨的像个鹅卵石。那样的温顺,那样的光滑,那样的不起眼。
想起那年满腔的豪情,看看如今的落寞萧索,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还记得当年的初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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