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8小时

作者: 香归砚 | 来源:发表于2022-03-06 09:21 被阅读0次

生活又一次被按下了暂停键,随着这一次的疫情来势凶猛,刚有起色的生活似乎再次跌入深谷。

回想起昨天经历的一切,仍然会不寒而栗。

我是大前天下午接到通知,通知我复工。我还开心地收拾行李,特意赶在周五晚上过去。准备迎接周日两天的忙碌。

那个晚上似乎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一切如常。

我还和同事调侃,这次疫情估计差不多彻底过去了。

谁知第二天,周六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母亲一通电话吵醒。

母亲在电话里急切地叮嘱我,万事小心。本区昨晚已发现一个病例。

我听了也没当回事,毕竟以前这种事层出不穷,刺探得有鼻子有眼,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场乌龙(疑似)。

看着还蒙蒙亮的天色,我接着又沉沉睡去。

上班以后也一切如常,除了几个一直不戴口罩的同事主动戴上了口罩,就是大家跳晨舞不再像以前一样紧挨着,而是主动隔开了距离。

顾客大约在8点四十左右到的,选试完衣服差不多已是9点,接着开始妆照。

造型刚做好,就收到了她家里的电话,通知她赶快回去,因为现在开始陆陆续续封小区了。

紧张的氛围这时才体现出来。

我才感到有些害怕,和主管说要不我今天先回去,等局势安定些再回来上班。主管也害怕,怕我有去无回,被隔离在外,人生地不熟。

我也怕,可是看着街上涌动的人潮,我有一丝慌乱。为了保持镇定,我只能使劲掐自己手心。

正说话间,店长来了,因为情况紧急,准备全员放假,通知我们几个赶快走,马上估计走都走不了了。

我和另外一个同事赶快奔下楼,最糟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本通往另一个区的brt全部停运了,就在半小时前,半小时那会正是我纠结要不要回来的时候!

我有些懊悔,要是当时相信母亲的话,当时就回,估计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连忙给在公交公司工作的表妹打电话,才知道,她也停了工作,都是今天临时通知的。

她说镇上的公交还没停,没停就说明没事。

听到这个消息我稍稍放心些。

同事在一旁疯狂地打车,可是叫了半天都没有愿意去我们那个区,那个区似乎已沦为重灾区。

路上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都是被滞留在原地,每个人叫苦连天,这下连家都回不去了。

出租也打不到。一群人在站台苦苦等候,已经将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一辆车都没有过来。

好不容易过来一辆的士,一群人扑了上去,听说都是去另外一个去,司机摇摇头,表示不载。

对于他来说,生命比赚钱更重要。

同事已经联系上她家人,一个小时后就会来接她。

我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绝望感,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

终于,过来一个过路的黑车,因为是顺便车,可以带上我们。

同事也不想等了,索性就一起走。

车费显然翻了数倍,很多人听了都直咋舌,原本和我们一起的一个大哥,最终因为车费没上车。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街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走来走去,不安的身影。

坐上车的一刻,心终于慢慢放回肚子里。难以想象,如果滞留在这会发生什么,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景象,我就不寒而栗。

半途又上来一个大叔,一问竟是和我同一个地方。瞬间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同事到站后提前下车了,车上只剩下我和大叔。

司机不敢把车停在我们常坐车的区域,说那边查的严,只把我们丢在一个偏僻的岔路口就走了。

由于对路况不熟,我只能跟着大叔走。

穿过马路就是一个公交站台,大叔说他打工常在这坐车。

我们一直等了四十来分钟,都没有等来一辆车。

这时母亲的电话和表妹的信息相继到来。

原来通往我们镇上的公交已全面停运,我们刚刚看到的那辆车就是最后一辆返程车。

路上都是一辆辆空的大巴,司机都是全副武装。

我们再一次感到了绝望。

更诡异的是,路边的小吃店全关了。

两旁的广场上站满了等待做核酸的人群。

大叔提议边走边等,我见等待无望,只能这样了。

我们从火车站出发,一直向前走,沿途都是检测核酸的队伍。

越走心越慌,肚子里还空空叫唤着。

后悔出门前没有在包里塞点吃的喝的。

我们大约走了十四五里的样子,走到了另外一个车站。

大叔告诉我有人来接他要先走一步,我和他挥了挥手。

那电瓶车很小,只能载两个人。

失去战友的我只能一个人继续上路。回了表妹的信息,表妹说如果叫不到车,就把家里的电瓶车充上电来接我。

我说好,眼睛一个劲往路上瞟。公交站旁也是背着行李的人,他们翘首以盼,头像乌龟那样伸得老长,紧盯着路口不放。

我彻底放弃了,别说的士,连黑车都打不到。

只好继续向前走,这时距离我离开单位,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

表妹说她的电瓶车没电了,估计要充个两小时这样。

我腿已经累得快断了,对于长期不运动的我来说,走这么远的路,无异于要我的命。

越往前走,公交站越空,除了路上偶尔疾驰而过的私家车,连个人都看不到。

两旁都是厂和郁郁葱葱的植被,连个行人都看不到。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背着包,踽踽独行。

越安静,我心里的恐慌就越强烈。

仿佛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为了缓解这种糟糕的情绪,我央求群里的伙伴们不断和我说话。

可是伙伴们劝告我的话,只会让我更慌张。

一个伙伴说,被隔离也那么恐怖,有吃有住。

天知道,我有多害怕听这两个字。

索性安静就静吧,不再聊天了。

这一段空旷的线路大约走了有十里路的样子,视野里慢慢有了人。

这时距离我离开店,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

我难以置信这么远的路,我竟然凭着双腿走了下来。

过去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又是怎么走下来的,一想着,我就拼命给自己打气,原本累得抽筋的腿,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表妹发我语音,问我到哪了,我报了个地址,因为她的车电没充足,我怕这么远的距离难以支撑着我们回到家。

我多走点,让她省跑些路。

膝盖已隐隐作痛,我不得不就近找个地方歇歇,路旁的风景倒是优美的,湖面波光粼粼,两旁垂柳新开了枝桠,空中有飞鸟发出啾啾的鸣叫。

我有多久没欣赏这么美丽的景致,忙碌的生活早已让我忘却了,学会慢下来,再慢一点。

临近桥头,再翻过这座桥,大约十七八里路就可以到家了。

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

表妹这时的电话也到来,原来我刚刚竟与她擦身而过,彼此都没有认出来。

表妹终于接到了我。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

大桥上设立了关卡,过往车辆都要例行检查。

表妹骑的是电动车,不在检查行列。

表妹的车矮,后脚踏的地方掉了一个。我的腿长,没有伸的地方,我只能半抬起腿,尽管如此,遇到颠簸的路面,还是会和我的鞋子发生亲密接触。

不得已,我只能将腿向上弯曲,用手抓着裤脚向上提。

一路上都是逃难一样的人们,他们背着大大的行李袋,手里拖着行李箱,在空旷的路上艰难前行。

迎面来的风吹的脑门刺痛,那股冷风直往脑门里钻。

车的速度显然比脚快了数倍,只半个多小时,我们已经到了镇上。

我腿已经麻得无法再从车上跨下。

刚下车,就来了社区人员,通知全名核酸检测。

我们哆哆嗦嗦去往检测点,排队的长龙已经排到了大马路上,车辆人流再一次汇集在一块儿,显得无比混乱。

这是有个做过检测的大姐出来了,劝我们不要做了,人太多,起码排半天。

我们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想着要不明天再做吧,正往回走,遇到回家拿身份证的嫂子。

她不赞成明天,说今天做完明天就不检测了。

我们只好又奔回去,原本的队伍比之前又长了一截。

排队的人们都是抱怨的声音,说菜场又被封锁了,老年人不会用智能机,儿女不在家,不会弄什么码,那些人就看着门不给他们进去买菜。

家里的粮食蔬菜都吃完了,明天不知道怎么办?

路口都是喊号的,叫到谁谁进去。进度很慢。

也有不守规矩的,试图插队,就会被维持秩序的人员一顿训斥。

终于轮到我们,当检测人员把棉签塞到我嗓子眼一顿搅和,我还是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我和表妹走出检测点,迎面是越来越多的排队的人,天已经慢慢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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