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路最先清醒,一条长鞭甩出,天亮了。两岸灰褐色的楼房和树木自觉地让开。
此时,若有一辆车子行驶当中也会觉得羞愧难当。纤薄的面板上,一头方形大物压来,直将刚刚分离出来的黑色建筑再次连起。这样的马路这样的时光不该如此。
天际线在哪里,没人知道。路呈现出地球边缘的样子,紧贴地面,向圆弧线抛去。有一点可以肯定,路的尽头一定在前方,一团蓝灰色的氤氲之中。
黑夜在黎明之时将一条条亮堂堂的路甩给我。我的脚拾级而上,白色练带便带着我嚓嚓嚓转动起来朝前行进。如果我愿意,向前或向后看,就能看到白色带子上粘附着的其他人。有的人粘附力不强,脚只是一点点着地,继而又是一点点,像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我选择稳稳地立在这条发亮的带子边缘上,等它长大变宽,直至和一旁的建筑连接在一起。
很多时候一条路的终点是另一条路的起点。这时候我只得假装没看见另一条路,只是站在路头向来时的方向看去,瞧,这条路已经全线贯通。
路是会变身的。从一开始宽阔不知所以,等你把它从头看到尾后,它便缩身为一条白练,再后来变成一根细线,歪歪斜斜化成地图上再普通不过的某某路。
地图上的蜘蛛网很快变得俗不可耐,于是,跑步的人开始变得焦虑。仿佛一只被束缚住手脚的狗,空有一身好武艺,无可用去。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某年某日清晨,一颗子弹自某处飞出,如一根天际线。这个弧线当有无限可能。会踏破世上所有人类可以抵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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