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的修车铺同时提供茶水服务,十几个铁壶同时烧着水。商贩们提走一暖壶开水,留下一毛钱,在自己的摊位冲茶泡饭,冬天能吃个熨贴热乎。赶集的则直接在铺子里泡茶聊天,图个清闲惬意。
我一边看三爷爷修车,一边端详来喝茶侃大山的人。有个茶客每集都来,穿一身油渍麻花的棉袄棉裤,戴顶露着棉花的破帽子,眼睛特别细长,黑脸膛,高个子,双手总是揣在棉袄袖子里,静静地看着街面上的人。
有时他带一个白色的冰糕箱子,放在铺子门口,不时过来一个买主,他便从箱子里抓出一把狗肉,荷叶包了,递过去。听人说,狗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
有时,会有人来到铺子里与他说两句话,然后那人就跟着来人走了。过不多时,又面带笑容返回,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喝茶。
一天,我在院子里逗狗,突然,狗狗悄悄地溜了,躲进了堂屋里。有客来了,父亲热情地与来人寒暄。定睛一看,那不是三爷爷铺子里喝茶,卖狗肉锅子的那人吗?细长眼睛,一身破棉衣太好认了,他来我家干嘛呢?
父亲与那个人开始抓猪,我很惊奇,这是要闹什么?那头公猪被控制住,凄惨的叫声让人害怕。
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扎着细绳的黑色小布包,拉开绳子,取出一把类似修脚刀的小长刀。在猪猪的阴囊处切开一个口子,猪猪没命地嘶叫起来。
那人把手伸进去,将两个睾丸顺序掏出体外,用刀子连根切掉,扔在地上,猪猪的叫声愈发凄惨。接着,又从小包里取出针线,很粗糙地将伤口缝好。
父亲放开手,猪猪遭此大难,仍能麻利地翻身起来,哼哼着遁开。
那人要了一盆水洗手,父亲竟然还递给他香烟和钱。破棉袄一扇一扇,走出了院子。
我跑到猪圈寻找那可怜的猪猪,它悄悄地藏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面前的猪食槽发呆,我来了没有一点反应。
母亲则拿了一片白菜帮,将那割下的东西卷起来,扔进灶台火中。
不一会儿,母亲将白菜帮子用火钳夹出,两个热气腾腾的肉丸摆在我面前。有点犹疑,毕竟那是猪猪身上的东西,可禁不住那香气,还是放入口中。口味极香,但夹杂着那么一丝骚气。
在三爷爷铺子里再看到那人,心里却有了怕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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