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遗憾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是一个沉重的故事,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深夜,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来,我拿过手机模糊不清的说:“喂?”“闺女,你爸去世了,你快回来吧!”母亲呜咽着说。“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马上坐起来,睁大着眼睛,母亲那句“你爸去世了”在脑子里回旋,如五雷轰顶,击得我睡意全无,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妈,老爸才五十多岁,怎么会这样?”我不可置信的问,“你爸骑的车和货车撞一起,你爸当场死亡,你快回来吧!回来再说。”母亲呜咽着,声音苍老许多。“妈,你别难过,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我赶快预订明天最早一班车的车票,望着漆黑的夜空,父亲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我抱着双膝失声痛哭。
天刚亮我就去了车站,几个小时的哭泣让我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路人不时回头看我,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但我不可能顾及这些,我心里浓浓的悲伤挥之不去,泪仍旧一滴一滴的从眼眶滑落。那年就是在这里,我看着父亲的背影慢慢消失,“闺女,老爸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父亲的叮嘱还在耳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叮嘱我。我那亲爱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躺在归家的列车上,想起小时候某天,家里来了客人,父亲忙着炒菜,我在火炉边跑来跑去的,把父亲的勺子弄掉了,父亲拧着我的耳朵,吼着说:“出去,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我被吓得呆了一呆,很快溜出去。如今我多希望再听到那样的吼声,证明父亲还健康的活着,我没有失去他。小时候犯了错误,父亲的惩罚就是罚跪。一次,父亲从外面喝了酒回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罚哥哥姐姐跪在地上,他坐在小板凳上,耸拉着脑袋,嘴里一直重复着:“跪下、跪下。”跪在地上的姐姐拉我一下说:“老爸让你跪下。”我于是跪了下来,父亲说:“起来。”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父亲又重复着:“跪下、跪下。”就这样一直重复这句话。一会儿竟然睡着了,哥哥姐姐从地上起来,给父亲搬来一张略高的凳子放在前面,在上面摆上一本书,伪装成父亲在看书的样子,姐姐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爸看书睡着了。”我们都忍不住笑了。可如今我却笑不出来,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父亲喝醉酒的时候最爱说“心情理解万岁”;父亲每天早上总会煮一锅香浓可口的粥,或每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面条;过节的时候父亲会做很多拿手好菜,馋得我直流口水;父亲喜欢做大厨,经常去村里给别人家做酒席,味道让人吃一次就忘不了。这些都是专属于父亲的味道,以后我再也听不到父亲声音,也吃不到父亲的味道,它们都只能是回忆和历史。
上学那会父亲每次来看我,总是带着很多家里的特产,有时候用了一个大麻袋装着,那重重的包裹压弯了他的腰,我说:“老爸,你以后少拿点,我吃不了那么多,这得多重啊!”父亲总是故作轻松的说:“一点都不重,知道你爱吃,所以多给你带点。老爸身体很好,不用担心。”我走在父亲的后面,他的白发越来越多,走路的步子也不如从前轻快,我鼻子里一阵发酸,我抬头望着天空,把眼泪憋回去。那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快点长大,减轻父母的负担。如今我长大了,父亲却永远的离开我了。泪又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打湿了卧铺上的枕头,我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无声的哭泣
下了列车,我打个车往家里赶,刚到家门口,我看到了父亲的灵堂,六月的天气炎热,父亲的尸体在冰棺里,他安静的躺在里面,脸上的面容已是面目全非,父亲生前是多么爱惜自己的面容,如今却是这副模样。我扑在上面哭喊到:“老爸,我回来了,您睡好了吗?您起来看看我呀,您醒醒好不好?您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就走了,您快起来呀!您怎么不理我呀?老爸……”姐姐和母亲过来抱着我,大家哭作一团。
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母亲肿着眼睛告诉我:“你爸最喜欢你给他买的那件衣服,他去世那天穿的就是那件衣服。”那是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父亲买的第一件衣服,也是最后一件。我以后我还可以给父亲买很多衣服,可是父亲再也穿不了。
父亲的后事办完了,我踏上远去的列车,依旧回去上班,回去的那天刚好是中元节,我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空,父亲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我默默在心里说:“老爸,愿天堂没有烦恼,您一切安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父亲没有离开我们,我总是在梦里梦见父亲跟我说:“闺女,我还活着。”于是我抱着父亲喜极而泣。可梦终究只是梦,醒过来我还得面对现实。于是我每隔几天就会给母亲打电话,也尽量抽时间去看母亲。父亲的离去让我体会了什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让自己再有遗憾,我决定明年回老家找份工作,离母亲近一点。
行孝是不能等的,只有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常回家看看,为他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陪他们唠唠嗑,其实父母要的不过就是儿女常回家看看他们。有些父母怕给儿女添麻烦,生病了也自己忍着,不告诉儿女,等儿女知道的时候大多已经晚了,只有常回家看看,才知道父母身体是否硬朗?也让自己多一些时间陪伴父母,少一些遗憾。
我们总觉得自己没有功成名就,没有赚很多钱,没有为父母增光,总想要父母看到做出一番事业的我们,觉得那样才是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于是我们花太多时间在事业上,在工作上,却忽略了那在家对我们心心念念的头发花白的父母,总是等到失去,才感叹时光太快,自己还来不及尽孝,父母却已远去。
金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但人生只有一次,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父母更爱我们,亲情是用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我们都应该倍加珍惜。莫待父母故去,空自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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