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的时空是由两个不同的世界组成,一个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是虚构的世界,一个是物质的,一个是精神的。它们就像同一平面里的两条平行线,无线蔓延又没有交点。它们有不一样的规则,却拥有同样的悲喜。
而在这一天,没有任何预兆的,两个世界在我的生命中,重叠了。
……
我一个人走在茂盛的竹林里,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虫鸣,我的头顶是阳光透过叶缝投下的斑驳光影。我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回忆像是蒙上了一层光影,只能看到苍白的虚像。我独自一个人默默地走,像个梦游人。
我来到一处溪水旁,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溪水让我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我就着溪水看了看我自己,一身素白的布衣,一头黑亮的长发,头上扎着深青色的发带,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我。我想道。脑海中却像隔着一层迷雾,怎么也挥散不去。
有水的地方就很可能会有人烟,于是我便顺着溪流的方向往前走。走了很长时间,眼看天色渐暗,所过之处还是荒芜人迹。这片竹林像是没有边际,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焦躁不安的情绪产生,我觉得我可以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危险来的突然,让人来不及害怕。我猛地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显然是人为开凿的陷阱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上面就站满了人,为首一个是个光头大汉,头上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眉角,看上去平添几分狰狞。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自己是碰到山贼了,心中暗叫不妙。
那光头大汉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道:“操,老子忙活了半天,就抓住这么个穷秀才!”
旁边一人劝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哪能次次都碰到肥羊,今儿点背,回头换个地方再打个洞就是了。”
光头大汉污言秽语地骂了一会儿,眼睛瞟了我一下,道:“这小子留着没用了,做了他吧。”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完了的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逝,然后我就看见几把雪亮的斩马刀朝着我当头斩下!我被刀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隐约看到白茫茫的世界中闪过一抹鲜红,皮肤被切开的声音和骨骼被折断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我感到世界在离我而去。
再睁开眼时,宛若轮回。我还是蜷坐在陷阱里,上面的洞口处,山贼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身材修长,身负长剑的男子。他在向我微笑。
“小兄弟,你没事吧?”他笑着问道。
“是你救了我?那些山贼呢?”我惊魂未定地问。
男子靠着旁边的一根竹竿,说道:“你是说那些土匪吗?都被我解决了。小兄弟你一个人来这里,又不会武功,实在很危险。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回去?我心中苦笑一声,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又谈何回去。我朝那男子抱拳行了一礼,道:“不知这位……兄台,能否先救我上去?”
男子听后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笑道:“小兄弟莫见怪,我这人哪都好,就是有些不着调。你别着急,我这就救你上来!”
说完扔下一根绳子,我顺着绳子爬出陷阱,下一刻心中咯噔一下,差点没站稳又掉进去。在我面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不正是刚才的那一群山贼吗?只不过他们都死了,死状极惨,有的断脑袋,有的缺胳膊,猩红的鲜血和内脏满地都是。我惊惧地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
男子耸了送肩,道:“别看了,人是我杀的没错。”他的神态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子走过来伸出手,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男子见状只好悻悻地收手,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兄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你不明白江湖的险恶。你只看到了我杀了这几个盗匪,手段残忍,但你刚才差点就被他们千刀万剐。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上百条人命,每个人都死不足惜。”
“话虽如此……”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今的世道,视道义如粪土,以成败论英雄,成王败寇,不过如此!所谓江湖,不是某一个人的江湖,也不是千万人的江湖,我目光所及之处,就是江湖!我手中的这把剑,就是江湖!”
我沉默不语,男子的这番话听上去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我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或是听人说起过。
男子顿了顿,笑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你说这样的话。小兄弟,我看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苦笑着摇头,道:“不瞒兄台,我也不知道自己家住何处,我貌似是失忆了,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个去处。”
男子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我就给小兄弟一些银两,前面往东两里处有一家酒馆,里面的掌柜人还不错,你可以在那里借宿一晚。”
我连忙抱拳道:“多谢兄台。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摆了摆手:“尊姓谈不上,大名更不敢当。我叫佛欢,是个无名小辈。”
我心里一惊,又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
天公不作美,刚走了没几步,天边就飘过来几片阴云,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至。竹林本就稀疏,没有遮雨的作用,我一身单薄的衣服很快被打湿了,冻得我不住地发抖。更糟糕的是,没有了太阳,我根本认不清方向,这样走下去永远也到不了佛欢口中的那家酒馆。我蜷着身子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等着雨停。
雨水带着萧然的寒意,应是秋天。竹林里四季常青,看不出季节的变换,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我的思绪也如同卡在某个时间点上,被打了个死结。我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头顶忽然没有雨水落下,但雨声犹在。我微微抬起头,看到一片碧绿色的衣角。顺着衣角往上看,一位浅笑端庄的女子正撑着伞站在我身旁。女子年纪不大,大约十八岁的样子,一张脸说不上绝色,但也十分清秀,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朦胧气质。女子一身简单的绿色长衫,肩上背着一个药篓。
我站起来,抖抖身上的雨水,道:“姑娘有事么?”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我想一定很狼狈。
女子有些好奇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还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但那好奇只是一闪而逝,女子又露出了一弯浅笑:“我在林中采药,碰巧遇见了公子,公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不怕着凉吗?”
我苦笑道:“不瞒姑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女子有些惋惜地道:“原来公子是失忆了,那公子准备去哪里呢?”
我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姑娘可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馆?”
女子愣了愣,然后笑道:“公子是说由此往东两里处的竹里馆吗?”
听到“竹里馆”三个字,我脑中轰的一声,几乎是脱口而出:“迢迢风尘路,幽幽竹里馆,林深不知处,暗循酒香来。”说完我呆住了。
“原来公子也知道竹里馆。”女子笑意更浓,“我刚好认识路,就让我为公子带一段路如何?”
而此刻的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脑海中充斥着震惊和迷惑。我肯定我是第一次听说竹里馆,但我仿佛已经去过那里似的,那首打油诗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了,这种陌生的熟悉感让我不知所措。
“公子,公子?”
“嗯?”
“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赶路吧。”
“……好。”我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佛欢说的话,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你我非亲非故,只有一面之缘,你就答应为我带路。姑娘就不怕遭人陷害么?”
女子噗嗤笑了出来,道:“公子不要看我年纪尚浅,但一个人的善恶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况且……不是我小瞧公子,就凭公子的身手,貌似还真没法伤害到我。”
“……”
我和女子并肩走在雨中,身旁不时传来的淡淡的清香让我沉醉。女子没有说话,我也乐得沉默,这样的静谧,像是一个美丽而又玄妙的隐喻。
“姑娘。”
“嗯?”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姓柳。”
“原来是柳姑娘。”
“那不知公子可方便透露姓名?”
“我?”我愣了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这位柳姑娘很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对不起,我忘了公子你……”
“无妨。我对以前的事一片空白,说不定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淡淡地笑了笑,忽然心神一动,“今日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姑娘可否赐名?”
柳姑娘有些吃惊,但随即笑道:“只要公子不嫌弃,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我才疏学浅,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姑娘言重了。”
“姓乃父母所赐,我不敢强加,便先为公子取个名。”柳姑娘沉思片刻:“不如就以‘寻’字为名吧。”
“寻。”我默念了一声。
“从我第一眼见到公子起,我便感觉公子不是普通人,想来公子的过去必定不凡。寻就是寻觅,希望公子可以早日寻回自己的记忆。”
“多谢柳姑娘赐名。”
“公子喜欢就好。”……
一路无话。
我们赶到竹里馆时,天已经放晴了。远远的,我便看见一个穿着伙计服的小厮小跑过来,接过柳姑娘手里的药篓,一脸热情地说道:“老板娘,您回来啦!外面那么大的雨,您没淋着吧?”
“我还没那么娇弱。快,你去给这位公子准备一间上房。”
“好嘞!”小厮提着药篓跑远了。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子:“原来姑娘就是这竹里馆的掌柜!”
“掌柜不敢当,不过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做点小买卖罢了。”柳姑娘笑了笑。
“姑娘这样说实在令在下惭愧。”我笑道,“对了,不知姑娘可认识佛欢?”
“佛欢?”柳姑娘皱了皱眉,“是他让你来的?”
“正是。我在路上遭遇了山贼,多亏佛欢少侠仗义出手我才逃过一命。”
“是这样……”这么一会儿,柳姑娘的神态已经恢复,“我和佛欢公子倒是老相识了,他可是竹里馆的常客。”
“这竹里馆经常会有像佛欢少侠这样的江湖人士出没么?”
柳姑娘点点头:“这里人迹稀少,市井百姓或者达官显贵都不会来这荒郊野外喝酒,所以来这里的都是些居无定所,终日奔波的江湖儿女。”
我笑道:“倒是别有风趣。”
这时,刚才的小厮跑过来:“公子,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
我坐在酒馆大堂的角落里,喝着竹里馆有名的“竹仙酿”,看着酒馆里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堂,热火朝天。这家小小的酒馆,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
但,这和我没有关系。
这里的一切――进进出出的江湖侠客,来回奔走的店小二,无处不在的喧闹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酒香,这些仿佛都离我无限遥远。我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无悲无喜。
佛欢给我的银两只能让我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之后我该怎么办?我要去哪里呢?我一直在尝试回忆起一些东西,但还是毫无头绪。我的过去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去了一样,没留下丝毫痕迹。
我闭上眼,甩开纷乱的思绪,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是好酒,竹里馆的酒都是柳姑娘亲自酿的,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说到酒,人们自然会想到竹里馆的竹仙子,和她的竹仙酿。
我看着站在柜台前翻阅账目的柳姑娘,嘴角勾起一丝我自己都没能察觉的笑意。
“竹仙子,你的竹仙酿虽是好酒,但未免有些寡淡无味。我屠万山喜欢喝烈酒,越烈越好!不知竹仙子能否让我过一把酒瘾啊?”一个满嘴络腮胡的大汉喊道,声音虽大,但语气平缓。江湖中人都卖柳姑娘的面子,在竹里馆,没人会对竹仙子不敬。
“万山兄,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竹仙子毕竟是位姑娘,她的酒都是取这竹林泉水,加上山间草药酿制而成,故而酒味甘冽清淡,回味无穷。而你却偏要喝烈酒,这不是砸竹仙子的招牌吗?”一位手持折扇的年轻人侃侃而谈。
屠万山闻言尴尬地挠挠头:“那倒是我冒犯了。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竹仙子看我粗人一个,千万别往心里去。哈哈哈……”
柳姑娘微笑道:“屠大侠直言不讳,为人豪爽,倒是条真汉子。既然屠大侠想喝烈酒,那我便成全大侠!小孟,把我的‘天琼酿’拿出来。”
店小二应声而去,片刻回来,手里多了一坛酒。
“屠大侠,尝尝吧。想必不会让大侠失望。”柳姑娘伸出手道。
那屠万山看到好酒,早就眼红了,二话不说,揭开封盖就往嘴里灌。才灌了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好烈的酒!够劲!竹仙子一手酿酒绝技,我屠万山是服了!”
屠万山话音刚落,酒馆里响起一阵叫好声。
“真不愧是竹仙子!”
“竹仙子酿的酒在江湖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是琼浆,胜似琼浆!”
“什么竹仙子,应该叫酒仙子才对!”
“对对对,就叫酒仙子!”
柳姑娘表现得很淡然,她忽然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朝她笑了笑,微微颔首。
“好一个‘天琼酿’,竹仙子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昂首而立。那公子身穿锦服,腰环玉带,头戴宝冠,手提长剑,举手投足都显得气度非凡。
“是归云山庄的大弟子风笑川!”
“他怎么也来了?”
“来者不善那!”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人敢大声说话,归云山庄的大弟子,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原来是风笑川风公子,真是贵客。”
柳姑娘面不改色地说道。
风笑川很是得体地一笑,道:“素闻竹里馆里有一位貌若天仙的老板娘,今日一见,果真是倾国倾城。”风笑川一边说,目光一边在柳姑娘身上徘徊。我清楚地看到风笑川眼中一闪而逝的欲望。
我举起酒杯的手顿了顿。
柳姑娘笑道:“风公子过奖了。”
风笑川露出阴翳而隐晦的笑:“在下听闻竹仙子除了竹仙酿和天琼酿之外,还酿制了一种酒,名为‘寒烟酿’,不知可否属实?”
“……风公子真是无所不知。”柳姑娘笑得略有些勉强。
风笑川眼中光芒一闪: “那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品尝此酒?”
“这……”柳姑娘顿了顿,道,“这恐怕不行。”
风笑川眯起眼:“为何?”
“风公子有所不知,这‘寒烟酿’中的寒烟,正是我的本名。而这酒……”柳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这酒,只能给我的心中之人喝。”
“哦?那竹仙子的意思是,我堂堂归云山庄大弟子,不够资格成为仙子的心中之人了?”风笑川步步紧逼,脸上的笑越发阴险。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我一个寻常女子,既不会武功,又非出自官宦之家,怕是配不上公子。”柳姑娘秀眉微皱道。
“竹仙子过谦了,既然仙子如此看得起我风笑川,我也有意和仙子结识,那看来这寒烟酿,我今天是喝定了!”
话说到这里,风笑川的豺狼之心已经很明显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一群江湖人士,刚刚还对竹仙子万般推崇,如今连个站出来说话的都没有。他们都忌惮风笑川背后的归云山庄,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至此,我更加了解了江湖两个字的含义,也更理解佛欢说的那番话了。
“归云山庄……”我轻声念了一遍,脑海中仿佛有电光一闪。
“风公子……这酒,今日公子是喝不到了,还请……还请公子不要逼我……”柳姑娘躬身赔礼,已经有点委曲求全的意思了。
“逼你?呵呵呵……”风笑川不住地发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风笑川闯荡江湖近十载,闯下了如今的名声,加上我归云山庄大弟子的身份,不知多少姑娘想做我的红颜知己。我给竹仙子这个机会,是给你面子,又怎么会是逼你呢?”
“仙子,不要不识好歹!”风笑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我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柳姑娘眉头紧皱,神色很是挣扎。
酒馆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风笑川目光从人群中扫过,竟无人敢与他对视!风笑川顿时更加嚣张,看着柳姑娘的眼神也更加肆无忌惮。
风雨将至!
“这位兄台,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我放下酒杯,缓缓站起来。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寂静的大厅里还是激起了一阵回声。
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
风笑川扫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不会武功,顿时轻蔑一笑:“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我朝风笑川抱拳行了一礼:“凌霄剑客风笑川,怕是想不知道都难。”
“你既然认识我,居然还敢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风笑川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周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起了杀心。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柳姑娘,她正一个劲地朝我摇头,眼中满是担忧。
我移开目光,正视风笑川,道:“我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武功,也没有背景,自然比不上风公子。但我既然敢站出来,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柳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不能看着她糟蹋在你手里。”
周围响起一片吸冷气的声音。风笑川也被我的话震住了。
“好,好,好!哈哈哈哈……”风笑川怒极反笑,“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有趣,有趣得紧哪!”
话音未落,风笑川身形一闪,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在我面前,眼中闪烁着厉鬼般凶狠的光。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噌”的一声,风笑川手中的剑闪着刺目的寒光,呼啸着斩向我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我脱口而出:“魔道无常,聚散阴阳。”
风笑川的剑停在我的眉心,相距不足一寸。我看着对方,知道他不会杀我了。
风笑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这不可能。你,你,你是怎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寻。”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个秘密。你只要放过柳姑娘,我就不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我杀了你,这个秘密也同样不会公之于众!”风笑川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第二个人?若我死了,那个人很可能就会吧它说出来,到时,秘密将不再是秘密,你也将一无所有。”
风笑川喘着粗气,面色狰狞,甚至有些疯狂,再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他脸色变换了很久,终于还是放下了剑。
“你叫寻是吧,我记住你了。”
风笑川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良久。
“抱歉,竹里馆今日打烊了,各位明日再来吧!”柳姑娘轻声说道,“寻公子请留步。”
众人知道柳姑娘的意思,方才风笑川咄咄逼人,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不用柳姑娘说,这些人也觉得没脸呆下去了,都谢过之后匆匆离去。
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紫衣女子经过我旁边,朝我笑了笑,道:“多亏公子出手及时,这才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
我回以微笑,道:“惭愧,不过吓跑了一个采花贼,说血光之灾就太言重了。”
“不,”那女子神秘地看着我,“公子刚刚,的确救了那风笑川一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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