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不残？

我如果没有睡好觉——要么时间不足，要么质量极差，简言之就是睡不够，那就啥也不想干，即便干了也干不好，而且情绪还很烦躁。这几天天进入高考前的魔鬼训练期，考试接二连三，轮番轰炸。有考试就有阅卷。学生没有办法，只能接招，考就考呗，反正也折腾不了几天了。而做老师的，那路就长了，监考改卷上课，一个不拉，没完没了。

且说我经历的改卷。早上考完，晚上八点得改卷结束。一天之中老师还得监考一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改卷成为必须按时完成的任务，不然影响大局。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题没改完而导致无法出成绩吧。于是再怎么着卷子也要改完。于是监考的同时、走路、吃饭，只要有可利用的时间，都在可改卷之列——这样说丝毫不夸张，不止我一人，我亲眼见过在校园里走着路、在食堂吃着饭、在开着会的同时，捧着手机改卷子的同事，而且不止一个人！

因为一段时间以来，连番作战，我有几次没有睡好，改卷子的效率特别差，盯着手机屏幕，一会儿就盯不住行，眼睛就看花了，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因为没有睡好，精力无法集中，因为精力无法集中，改着改着就犯了迷糊，不知道自己刚才改的是不是看错了。于是不停地返回去重评，这就更加耽误时间。

天天看着学生睡不够的样子，心里难受却也无能为力，不知道他们在该睡觉的时候是不是都特别兴奋特别活跃，因为在该活跃兴奋的时候没有活跃兴奋。我能看到的是大早上的有人趴在桌子上竟能长睡不醒，有的学生一个早上都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我没有参与他们生活的全部经历，所以就不能随意指责这样的行为。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补觉的时候尽量不去打扰他们，因为我知道我要是睡不够，心里会很烦躁；我还知道，他们睡得好了，学习起来是满劲儿；他们精力集中了，会学得开心快乐！

笼统地讲，学生长期睡不够是会变傻的。今天早上才考试完，我要改一道病句题。这个句子总共有三处错误，一是涉及关联词语的位置，一是语序问题，一是搭配问题。都是常见的语病问题。这有将近一千名学生，三分的题，平均得分为1.2。所得分多是关联词语的位置找对了，因为那一处最明显。两个分句的主语相同，关联词应放在主语后面；其余两处，问题简单却看不出来。搭配问题，比如“保持光芒”就属于搭配不当，应为“保持光泽”或“散发（放射）光芒”；而语序问题，则涉及孰轻孰重谁先谁后谁是因谁是果的问题，比如说黄金“稳定性非常强”是“氧化速度非常慢”的原因，故“稳定性非常强”应在前。学生压根不会去想，当然也想不到。

学生为什么不会去想呢？回想一下我们之前都做了哪些事就知道了。这跟变傻有关系吗？长期的睡眠不足，自然不会马力十足地去思考；长期的机械训练，自然不会脑洞大开趣意横生。压制与束缚是自由与创造的天然杀手。而日本科学家已经证实确有脑残存在。他们研究发现，如果儿童时期长期的去背诵一些不容质疑和思考的东西，或者长期低效率地做一些低质量的训练，脑部垂体旁边分管疑问和创造想象的脑组织就会因闲置而萎缩。简言之，脑残的确有脑组织改变。所以说脑残是存在的。他们发现年纪大的人脑残表现为极端固执，年轻人好像流行一种急性脑残，表现更狂躁，轻浮并附带着精神分裂。我们看看身边的年轻人，似乎有些能对的上号。

当然不能说我们在培养脑残，这绝不是我们搞教育的目的。我们的口号是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造就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德、智、体美等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至于脑残不残，是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