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头也不回的急速走着,硬汉边喊边追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他,用手拉住他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博士?快回车里吧,雨太大了。谢利先生猛地转过身,面部扭曲的对他喊道,是的,托尼!我是住在城堡里,但只有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知道么!有钱的白人花钱让我去给他们弹钢琴,为了显示他们很有文化。看似我在舞台上万众瞩目,可是只要我从舞台上下来,在他们眼中我就还是那个普通的黑鬼。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你明白么?
看托尼愣在原地,博士接着说,你知道我内心的痛苦么?我不被自己同胞接受,因为我跟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还有我的肤色,我不够黑也不够白,哪边都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我甚至也称不上是个男人,心爱的女人也离开了我!家人也远离我,甚至都没有个可交心的朋友,你告诉我托尼,我到底是个什么?在所有人眼中,包括你在内,我都是个异类!你懂么?
博士说到最后,眼中含着热泪像个委屈的孩子。硬汉看着谢利先生声泪俱下,僵在他面前无言以对,只能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他只是在某些时候能看到博士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从没有想到他的内心如此悲伤,压力如此之大。这些他有意识到但是并没有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在他眼里,博士是成功的黑人,是大艺术家、是天才、明星。谢利先生一直把自己裹在一个无形的套子里面,不轻易向外人表述心声,今天他终于把内心的郁闷宣泄了出来。
这场大雨是完美的,冲刷掉了心中的烦闷,博士稍稍平静了些,走向汽车。托尼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的话似哽住了喉,无从说起。他淋着雨看着谢利先生疲惫的背影,那身影透出无尽的孤独和寂寞。这个晚上硬汉淋湿了两次,第一次是愤怒,而这一次是完全的改变。
还要赶路,时间耽搁的太久了。他们回到车上即刻启程,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托尼凝神的看着路看着雨,心里逐渐清晰了起来。为了赶上伯明翰的演出,他们没有停歇,连夜兼程。不巧的是,绿皮书上记录的下一个落脚点还很远,此时已经是凌晨。谢利先生像透支了自己,失去了精神而昏昏欲睡。
他打了几个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对托尼说,伙计,我需要睡一觉,还有多远?硬汉也疲惫不堪了,夜里开车本就容易发困,而且他很久都没有抽烟了,提不起来精神,在极力支撑。听到博士的要求,他想了想路程说,好吧博士,到下一个落脚点我就停车,那里,嗯。我让你悄悄的进到我的房间休息。
他的停顿谢利先生听出来了,那里不欢迎黑人,他倔强的拒绝了说,不,托尼,我坚决不会去不欢迎我的地方,绝不!如在往常,嘴炮先生一定会尝试说服老板,可是今天他完全懂了博士,就不会再说什么投机取巧的话。他强打起精神说,好吧,博士,我们继续赶路,您可以在后座上躺一会儿,到了我叫你。说着,他拿起副驾驶座椅上的绿皮书,翻看了起来。
披星戴月的路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到了绿皮书上记录的旅店,托尼几乎已经趴在方向盘上开车了。这里一看就是有色人种的专属旅店,幌子上酒店的名称是一块儿黑色的印记。车停稳后,谢利先生去办理了入住手续,托尼趁服务员不注意,悄悄的溜进了博士的房间。同样的,绿皮书上的旅店,大多数也不接受白人入住,这就是美国社会畸形的对立和矛盾。谢利先生今夜不用在喝酒了,但是硬汉不能没有烟,他托博士去买了一包过足了瘾。谢利先生睡前的洗漱程序很繁杂,托尼趁此机会躺在床上给妻子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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