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情化作友情,化繁为简。
我们没有多巴胺刺激的期待,没有要求过高带来的失望和伤害,平淡中的惊喜便能瞬间开怀,只要不把我爱你说出口便能永远在一起。
我们的23岁
犹记那时,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图书馆的灯很亮,却没有照在你的身上。晚上的十点,我闲来无事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图书馆,二楼的地板,发出闷闷的沉哼声,我已经走得很轻了但图书馆终究不打算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不做记录,我又折回身刷了卡,我想好久没看书了先看看三国吧,当我从第4排经济学往过绕快到经典文学的时候,角落里正好被法律学的架子挡出了一块自由之地,你就蜷缩在那里,尴尬的是你睡着了。
当时你把头埋进了膝盖,右手拿的红楼梦垂放在地上,一身蓝色的金丝绒运动装,扎着低马尾,运动服的帽子扣在头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没有雕磨好的雕塑,我当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人活着呢吧?“门口的保安,自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头仰在那里,张着嘴呼吸平整的休憩了。我抬头看了看监控,发现监控确实没有坏。然后我才蹲下来看着你,怎么说呢?但凡你睡觉的时候稍微出点声音,我都不用蹲下来看那么久,只为判断你是个活人!现在想来你要是知道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以你的性格你可能当时就会跳起来打我两下吧。
我看你实在是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你。我拿了书坐在你附近的台阶上。回想了自己的一天,竟有点羡慕你,我的思绪回放了我的一整天,10分钟过去当我翻开书刚读到“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时,楼下传来了保安的催促声:“10:30了,关门了啊,还有没有人?“我赶紧回答:“有人有人马上下来。“
我实在不忍心惊醒你的好梦,但你总不能晚上就这么睡在图书馆吧。也罢,我毕竟是个有素质的人,我把你叫醒,你六神无主,魂不归位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你反应迅速站了起来立马摇摇晃晃开始扶墙,脸上流露着尴尬的抱歉说:“不好意思啊,麻烦问一下,这会儿7:30了吗?“我当时听到你的问话不止有一点点懵,我说:10:30了,图书馆要关门了。“你先是惊讶然后开始慌张再到平静。楼下的保安又开始催促了,我们一起出了图书馆。
我准备开车走的时候,你拦住了我,不瞒你说,当时我还略有点小惊喜,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要个联系方式呢,结果你说:“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我打个电话。“我带着极其不尊重的管状视野,从头到脚把你扫描了一遍,才发现你的衣服连一个兜都没有啊。我把手机递给你,你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打通,你把手机不情愿的递给了我。我靠在车身上问你:“回不去了?没人接?“很抱歉当时用这么直接的问法让你尴尬。你说:“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打个车回去。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你加一下我的微信,你看可以吗?“我看着你的窘迫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回头看了看我的车我说:“要不我送你回去?交个朋友?“当时的你用机警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迫于现实你还是妥协了。
五线城市十月的夜,没有夜宵,没有夜市,更没有霓虹闪烁,觥筹交错,整个气氛看起来一点都不浪漫。10公里的路程我们聊了几句,那几句我到现在都记得,我问你:“怎么出门不带手机啊?“你说:“带了,下午4点去的图书馆,进去的时候我说7:30回去,以为兜里装钱了,想着坐公交回去,就把手机给我妈了。“我问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说“文案编辑。“我调侃你说:“文化人呀。“你说:“哪里哪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实习律师。“你说:“哇哦,不错。“你临下车的时说:“记得加我的微信,我把钱转你。“我说:“好的。“
后来你把钱转给了我,我没有及时看到你的消息,我开车回家已经12点了,匆匆的就睡了,次日我才看到我没收。我说:“不要这么客气,就当交个朋友吧。“你却说:“那哪行?那改天请你吃饭吧。“
现在的我很想问,如果当时我收了那50块,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后来?
三天后的中午,我收到了你的消息。我选了我们律所楼下的那家纸包鱼。你没有异议,当时我看着桌面厚厚的案宗,再看着你说到了的消息,坦白讲我是有点想推辞的。我当时感觉好累,虽然到了饭点我也饿,但是被一个案子弄得头疼,只想休息。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你。你就像那疲惫不堪中没有任何利益参杂的轻松,直直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剪了短发,这时我才看清你的容貌,此时的你打破了在图书馆给我留下的慵懒印象。你很有气质且稳重端庄。我不想下去吃饭的念头,一瞬间烟消云散。我双手间猛然就有了力量,赶忙整理了桌面胡乱堆砌的资料。边走边拿外套和钥匙。
楼下的纸包鱼生意还不错,我们等了15分钟鱼才上桌,你主动聊起话题说:“我看你今天很忙的样子,这个饭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时间吧?“我说:“怎么会,再忙饭还是要吃的呀。“你说:“这倒是,你那天去图书馆看什么书呀?“我说:“随便看看。“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晚上闲来无事随便走走走进去的。我从学校出来以后就再没认真看过书了,我低头边吃鱼边想着案子,想得太过深入便把你晾在对面显得极度尴尬,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你又一次主动挑起话题说:“怎么是工作中有比较棘手的事情,方便说说吗?兴许我有能帮到你的地方。“我抬头才意识过来我刚才有多不礼貌,我说:“有,就是有个案子被告方很占理,但我们主任已经接了,交给我并让我想办法必须赢。“你说:“哦?那如果在不缺德的情况下,应是法在情之上而在理之中喽。“你的这句话我印象深刻,从那天起,我有了想认识你的冲动。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每天都主动给你发消息,我了解你的兴趣爱好,了解你对于人生观世界观和自我意识的看法,从欣赏到喜欢再到有点爱你。我一步一步的试探你对我的感觉,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含蓄竟是我们一步一步变成兄弟的基本。其实那三个月我也很忙,但只要我有空,我就给你发消息,我随时随刻在注意着,手机会不会弹出来消息,会不会是你的消息,我的热情在你一次又一次的说让我拿你当兄弟的时候黯然淡漠,直到最后我决定放弃你。我慢慢冷淡了你的消息,可是你不习惯,我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可我们都未戳破。
做个朋友也不错,是吧?
我们的28岁
我在24岁那年辞去了律所的工作,备考上岸,进了央企,不用再为案卷头疼,不用再为有些案子良心过不去而深夜自责,更不用为了别人一听我是律师投来欣赏的眼光而只有自己心知肚明其中的苦楚和心酸然后面上还要保持着一定的格调。这份工作很可能这一辈子就干下去了,常年跟着项目在各个城市颠簸,没有见到你的这4年,我时不时的会想起你,然后看着你的朋友圈更新我会很快点开看一下,适当的点赞。
歌词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的,我已经不想再得到你了,可我也不想失去你。只想以朋友的身份,知道你的近况,知道你的消息。每当风拂落叶,我开车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我会想起那个慵懒的你。每当吃纸包鱼,我也会想起那个洞悉人心,敏感而能够快速换位感知出口成章的你。
那时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你会是我偶尔想起来的美好。我记得有一次在路上看到一个和你同样留着短发的女孩远远地看着很像你。我顿时睁大了眼睛,但当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你,从惊喜到失落我发现我心静如水,是真的过去了,我放下了。
二十八岁那年的6月,你开始频繁地给我发消息,你甚至开始主动暗示我,说实在的,我开始犹豫过。这几年我也谈了一个女朋友,她温柔漂亮,但是我工作忙,岁月给我的沉淀让我少了往日对你的那份激情。我对不起她,我们分开了。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错过了最佳的机缘,没有开始,那迟来的开始又是何必?不想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我不想失去你。以你的聪慧,你肯定能明白。
我记得有天晚上,你终于开始倾诉,我们三年没有联系了,我偶尔给你点赞,给你评论你也不回复,我以为我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要慢慢的淡掉了,你说这两年也谈了一个男朋友,他比你小,是奔着结婚去的,但事与愿违,他不配。
你全程未说过一句爱他。只是在描述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细节。你说:“我不会说一句诋毁他的话,但这段感情,我再也不想看见婚姻!“
你保持素质,我看到了你在这段感情中受到的无尽委屈。一瞬间我有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主动点,我要是主动点,我们是不是早就结婚了?还有他什么事?对于你的遭遇,我只剩无尽的心疼。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我也看不进去电子书,寝室里的同事早已鼾声如雷,而我,心清眼明,毫无困意,我在深深的自责和对你复杂的想念中来回撕扯,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晓露晨阳。我被同事摇醒。
梦里我梦见我们结婚了,你穿着一件海蓝色的婚纱,把大气演绎的淋漓尽致,我没有结婚时的沉重,恐惧和麻木甚至兴奋,我只觉得欣慰。如果真的要有婚姻,那个人若是你,我保证我会倍加珍惜。手机里弹出来的是你发给我消息,我看着你的消息,我想回,却开始把握分寸,没有回复你,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们之间没有结果,你也会慢慢的淡下去,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我们才能永远是朋友,我才能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永远有你的消息,永远不会失去你。你的聪慧很快能感知到我的意图,我相信你不会怪我。
那年的8月半,酷暑难耐,你说你有朋友在杭州。你可能会来杭州而我恰巧就在杭州,坦白讲我是很欣喜的。几年没见了吧?但欣喜中又带着平静,想见又不想见,见面会打破回忆,若不见我又想见你。你说:“12号到,你到萧山机场来接我。“我说:“好的,包吃包住。“第2天你又说不来了。又过了两天你说:“15号到,这次真的来,记得来接我。“我说:“好的。“但是你平日里没少消遣我,我还是半信半疑,你到高铁站下站以后说:“我从西广场出来了,人太多了,你在哪。“我说:“我在上班,过不来。“你很生气,不理我了,现在回想起来,这是我最硬气的时刻了吧。晚上我问你在哪,你也没有告诉我。下班以后我回寝室,一个人玩游戏,我很后悔我的行为。一晚上,我没有看到那个叽叽喳喳的你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将来,我要把你弄丢了,深夜后悔和自责将我吞噬。
次日,我看到了你的消息你说:“后悔了吗?“我有些开心又有些得意,得意的是你根本没有控制住自己,放低尊严来喜欢我。这不像我认识中的你。开心的是我们总有一方要主动的,来维持我们这段关系,我没有弄丢你。
相隔四年,我们又见面了。你说你要吃清蒸鲈鱼,红烧肉,白灼油麦菜和糖醋里脊。我说:“没问题,为表歉意,我请你吃大餐。“我先看到的是你的背影,你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变的是胖了些。坦白讲,那时起,我对你彻底释怀了,淡了的爱意和做朋友的决心坚定不移。因为只有这样,这一生我们都将会有联系。
记得那次晚上我喊你去吃饭的时候,楼下饭店停电了,停了好久,好像是因为高温限电,整个园区都停了。没办法,我只能带你去吃,马路对面那家不太好吃的菜。你健谈而爱笑,我们点了几个菜都没有吃完,你因为不吃辣一直在那里吃青菜。我挺自责的,明明点菜的时候你告诉过我,我却忘了对服务员说,但是我的自责我绝不会让你看出来。我对你的释然,我要让你看出来。
第二天晚上你说:“风好凉快,出来陪我去散步。“我说:“外面太热了,待在房间吹空调不好吗?“我相信当时你看到我这句回复应该很失落吧。后来你在路边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里等你10分钟了,天空微雨,还有点小浪漫呢。你问我:“你出来干什么,不是待在房间吹空调吗?“我说:“那我总不能放你一个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路上连个人都没有。“我想说的是我担心你。第三天你去了你朋友那里住,没有跟我讲。但我每天都可以收到你的消息,你的暗示已经变成了明示,你说你喜欢我,我问你:“喜欢我什么?“你又不告诉我。你问我:“能不能对我主动点?“我说:“能做到能做到。“但转头又没有落实,你问我:“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说:“朋友“你说:“朋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说:“好朋友。“你说:“我想要的是女朋友。“我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不喜欢你。“你说:“真的吗?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你怎么会不喜欢我。“我说:“你的感觉咋不会错?就是错了,我对你这段时间的冷淡,你感觉不到吗?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只是聊天而已,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你说:“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考虑,我不要婚姻,只要当下。我相信我的判断。“
我记得当时我没有再回复你。你的判断没错,我喜欢你。我相信你能读懂我拒绝背后的意义,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若相爱必须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那到最后我们厌倦了彼此的缺点便会分离,你是我不想说别离的人。请让我们以友情的方式永远保持联系。
我不知我的婚姻在哪个缘分轨道里,我也不知道你的婚姻应该是谁的余生。但就现在我们都是单身,就打着朋友的名义,暧昧也好,偶尔联系也好,只要能永远有联系,我都可以。
我记得那天梦里我都在想,到底第2天如何去珍惜你给我的一天时间。在我睁眼时我终于看到了你主动发来的消息。你说:“我喜欢的是我对你的征服欲,不是你本人,我对你的喜欢是网恋似的,是柏拉图式的,是不想每时每刻和你真人在一起,但想随时可以互诉衷肠的。“我知道你读懂了我的拒绝,你做出了让步,这让我轻松了很多。只要不失去你,只要我们之间能够永远有联系,怎样都行。
做朋友就很好,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们的35岁
32岁的那一年,我被家里安排了一场相亲。符合所有世俗意义上的秩序流程,直到最后一个环节。差点就成为我妻子的她问我:“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们就把婚姻取消吧。“我看着她,犹豫了很久,百般难熬下定决心提出的问题。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们取消了婚礼,我又成为了从心到形的单身。这件事我一直隐瞒着你。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我想你不会在乎的。
什么是婚姻?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被教育和社会绑架在一起,组成新的家庭。将近99%的人委屈自我。而困在婚姻的城墙内,来共同成双成对维护社会的稳定。那一刻,我想我这一生可能不会拥有被社会定义的内耗的,心死而日复一日的婚姻了,但我庆幸我当时做出了决定,我将永远拥有你以友之名。
这一刻的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这几年是一年一见了,不管离得多远,不管在哪里我们好像已经心照不宣,我问你:“爱我吗?“你说:你有病啊,发什么疯?“我说:“你看你看,你这么有素质的一个人怎么还骂人呢?“你说:“骂你怎么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问的是什么话?“我贱兮兮地说:“好话呀。“你转个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你给我学乖一点。“
我想你这次会留在我身边久一点,至少会有一个月。因为我生病了,我说过我要是住院,你得来陪我。你从来没有对我食言过,这次也是,将来也是,病房里只有你我,你坐在窗边不断处理公务的样子对我而言是一种极度的踏实。
一直以来你工作变动大,你开明开朗,有思想,特立独行,但我总是感觉难以把握。不过也不必把握了,只要你想做的,你自己会去做的。你不想做的,除了你自己,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呢?这些年我对你的了解快胜过自己了。
我的思绪还在畅想中,你对我说:“公司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我说我再陪一个朋友。“我说:“ 呦,你没跟人说是男的女的呀?“你说:“皮又痒了是不?我叫护士进来给你扎两下?“我说:“你看你一天凶巴巴的,这能嫁出去吗?“你说:“我要想嫁出去,分分钟就能嫁出去。你想娶一个可就难喽。“我说:“这不有现成的我娶了不就行了。“你说:“哼哼,咱俩是纯友谊。“我说:“哦,你管咱俩的关系叫纯友谊呢,那可真纯。“
你忍俊不禁地笑了,我也跟着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是啊,我们是纯友谊呢,比睡在上下铺的兄弟还纯。
我出院以后你就走了,下次再见面就该年底了吧?我送你去机场的时候,你坐在副驾上熟睡的样子我很满足。
就这样,我们谁也别说进一步,便能永远近一步。
以友之名,是我对你最大的贪婪。
想必这篇文章,你看到了也会装作没看到的。
你的为人我可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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