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屋顶位置高,瓦片露出的孔比较小,常四娘将眼睛贴近了看,第一眼只看到厅内的一部分,看到七八个人分两排面对面端坐在厅内说话,都穿着便服,一时间还看不出是什么人。这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此次比舞大赛,上面全权委托本相来操办,还要仰仗各位配合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啊!”
常四娘惊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张相的声音。
她再次将眼睛贴近瓦片朝下面看去,换了一个姿势才看到了坐在上位的人的脸,此人不是张相是谁!
只听其余人等纷纷躬身应和,都道一定唯张相马首是瞻。
张相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慢悠悠地拿过茶碗,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回桌上。
随即故作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至于沙州的那个什么四娘的舞者,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圣上面前了,虽然上次宴会上圣上多有褒奖,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沙州,竟然妄想在皇帝面前争得一席之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众人面面相觑。
常四娘心里一惊,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在接风宴上崭露头角,竟然引来杀身之祸,我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舞者,何以值得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相大费周章地想要除掉!命运真是讽刺!
众人听后,面露难色,似乎颇为不解,都以眼神相互询问对方是否知晓丞相的意思,但得到的回应都是不能理解。
有一个胆子大的犹豫着上前问道:“别的倒好说,只是这个沙州的舞者有圣上和公主的青睐,要除掉怕是不那么容易呢!”
只见张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鼻子冷哼了一声:“你们可别忘了,沙州虽名不见经传,不足挂齿,但是他们却是西域向朝廷送贡的必经之路,掌握着西域朝贡和商贸的命脉,一旦他们受到皇帝重视,以后西域贸易的利好你们可都别再想了!”
众人顿时豁然开朗,马上点头应和。其中一人上前说道:“那可不行,我等这些年能在这长安如鱼得水,可全靠张相与西域胡商的贸易利润呢。如果没有张相给我们机会,我等哪有如今的好光景呢!说什么也不能让沙州得势了。”
众人纷纷点头。
如果说之前听到他们要对付她常四娘本人,虽然惊讶,但也尚能理解,如今听到他们竟然为了一己私欲,要置朝廷和百姓安危于不顾,倒真是让她咬牙切齿了,就是因为朝廷有这样的蛀虫,才使得局势每况愈下。无论如何,她都要拼尽全力阻止这一切。
张相听完,面露满意之色,自顾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接着说道:
“你们可知,我这么做还有一个更大原因,那就是如今边疆情势不稳,各派势力虎视眈眈,冲突恐怕在所难免。要打仗了,打仗需要什么?”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
“马匹啊!”
众人恍然大悟。
张相接着说:“一旦打仗,朝廷的马匹,无论从数量还是成色都不及西域良马,到时候势必要从西域买马,我们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众人了然。
常四娘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在沙州的醉仙楼里前段时间有陌生的西域商人出现,而且还有马匹往来。这一路上康艳典想尽办法除掉她,而一到长安,康艳典就和张相接上了头,原来这一切早就有预谋了。想不到朝廷早已成了这帮蛀虫的天下,竟溃烂至此,真是令人痛心。
心里想着,手中不禁加大了力道,从屋顶揭下来的那块瓦片顿时在她手里碎成了渣滓,突然的声响也惊动了厅内的人,众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门外守卫的人立刻警觉,四处喊道:“抓刺客!”
惊觉不妙的常四娘赶紧转身飞去,马上就看到有院内巡逻的侍卫们朝着这边聚拢而来。
站在地面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屋顶的黑衣人,纷纷朝着她围攻过来。
常四娘心说不妙,也顾不得许多,施展看家本领朝着大门外飞奔。
只见这些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当中有身手好的人也飞上了屋檐,紧追不舍。眼看屋顶和地面都布满了追赶的人群,常四娘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今天怕是逃不出去了,只是自己父母的大仇未报,真是好不甘心啊!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掉,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我不能死!
凭借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常四娘使出浑身力气加大了跑跳的速度。就在她专注奔跑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闪出来,拉着他的胳膊就从这个屋檐一跃,在空中又腾跃三个回合就到了院墙门外,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你道这人是谁,在这人拉着她的胳膊起身飞跃的那一瞬间,常四娘的心就安了下来,竟然是翟奉达。
常四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翟大人在这关键时刻赶到了长安,而且还救了她一命!
翟奉达也穿着夜行衣,并不看她,自顾自拉着她往前飞奔,几个来回起跳就越出了追兵的视线,消失在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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